“你不是想葬入皇陵吗?”他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好,朕答应你。”
我心中一颤,还未及反应。
他接着说:“等你死了,朕便下令,将你挫骨扬灰,洒在皇陵的每一寸土地上,让你永生永世,为朕看守陵寝。”
“这样,你可满意?”
2.
魏昭的话,将我最后一点希冀也捅得粉碎。
挫骨扬灰。
他竟恨我至此。
我看着他拥着柳莺莺离去的背影,刺得我眼睛生疼。
喉头一阵腥甜,我又咳了起来,这一次,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贴身宫女晚晴哭着扶住我:“娘娘,您别气了,保重身子要紧啊。”
我摆摆手,靠在冰冷的柱子上,只觉得浑身发冷。
从那天起,我这破败的宫殿,便真的成了冷宫。
魏昭下令,撤走了我宫里大部分的太监宫女,连每日的份例,也减了七成。
御膳房送来的饭菜,永远是冷的,馊的。
太医院更是无人敢踏足此地。
魏昭这是要让我自生自灭。
晚晴想偷偷跑出去为我找些吃食,却被守门的侍卫打得半死,拖了回来。
看着她身上的伤,我心如刀绞。
“晚晴,是我连累了你。”
晚晴却摇着头,泪眼婆娑:“娘娘,只要您好好的,奴婢受什么苦都值。”
我摸着她脸上的淤青,心中一片死寂。
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十年前,我能助他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走到今天的位置,我的手里,并非没有底牌。
我让晚晴悄悄联系了吏部尚书张大人,他是我父亲的门生,当年我曾救过他全家性命。
我想让他帮我从宫外送些药进来。
然而,晚晴带回来的,却是张大人托人转交的一句话。
“人要往前看,莫要再念旧情。”
我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人走茶凉,世态炎凉。
不对。
张大人向来知恩图报,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除非……是魏昭。
是他,切断了我所有向外求援的路。
他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住,然后一点点收紧,要将我活活勒死。
深夜,我被一阵剧痛惊醒。
腹部绞痛难忍,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挣扎着起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火光摇曳,我从床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尘封多年的木盒。
里面,放着一枚兵符。
虎符。
当年先帝在世时,魏昭势弱,我外祖父是镇北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兵权。
为了让他安心,外祖父临终前,将兵符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魏昭,另一半,交给了我。
这些年,我从未动用过它。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用它,或许能换一条生路。
也或许,会死得更快。
3.
我赌了。
我让晚晴把半块护符藏进自己的发髻里,再找相熟的小太监送出宫,去城外三十里的军营,找我的旧部,镇北军副将,陈霄。
晚晴前脚刚走,后脚柳莺莺就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华贵的宫装,珠翠环绕,身后跟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
她像是来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
“姐姐这宫殿,还真是……别致。”她用帕子掩着鼻,仿佛这里的空气都污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