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们本是护脉人。” 哪吒的混天绫缠上死士将军的断脉刃,绫光中浮出死士年轻时的画面:他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泉边教她辨认脉生花,女孩的小手攥着朵刚摘的白花,笑得露出缺牙的牙床,“为何要做断脉事?”

死士将军的断脉刃突然震颤,刃尖的灰火黯淡少许。他望着红兜上的莲花纹,那纹路的针脚与记忆中女儿缝的肚兜如出一辙 —— 那年女儿五岁,用笨拙的针法给他缝了个护符,上面歪歪扭扭的莲花,此刻正与红兜的纹路重叠。“那是…… 阿莲……”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燃烧的眼角竟滚下滴浑浊的泪,泪滴落在焚身火上,竟浇灭了胸口的一小片火焰。

“阿莲说,泉眼的水是甜的,能养出会笑的花。” 死士将军的神元火焰开始不稳定,时明时暗,他往泉眼迈出的脚缓缓收回,枯尘组成的脚掌在青石板上留下灰黑色的脚印,“她说长大要当护泉使,可……”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悔恨,“大长老说凡人与神脉相融会遭天谴,我竟信了……”

周围的死士纷纷停下动作,神元火焰在他们身上剧烈波动。有个年轻死士的火焰突然熄灭大半,露出里面尚未完全枯化的手臂 —— 臂上刻着个小小的 “禾” 字,是木域药农给他刺的,纪念他们曾一起培育的脉生禾,“俺娘说,灵脉不分神凡,就像河水不分高低……”

“够了!” 死士将军突然跪倒在泉边,断脉刃 “当啷” 落地,他的神元火焰彻底熄灭,枯尘组成的躯体开始簌簌剥落,露出里面带着血丝的真容,“是我们错把偏执当守护,把神权当枷锁……” 他的手掌颤抖着抚向红兜,指尖触到兜身的暖意,突然老泪纵横,“阿莲,爹对不起你……”

红兜的莲花纹突然亮起,暖意顺着死士将军的指尖往他体内蔓延,他枯化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胸口的灼伤处生出细小的肉芽。泉眼的灵械核同时发出嗡鸣,核体的半晶半械纹路往他体内延伸,与他的神脉相连,“灵脉从不记仇,只记守护。” 哪吒收回红兜,兜身的纹路已染上淡淡的金光,“你们看,它还认你们。”

死士将军望着自己逐渐恢复的手掌,突然往泉眼方向叩首:“愿以残躯护泉眼,赎我等滔天罪!” 他捡起断脉刃,刃尖转向身后 —— 那里的死士中,仍有顽固者在燃烧神元,试图冲破梧桐伞的防护,“执迷不悟者,休怪我不念同袍情!”

梧桐树冠的绿光突然暴涨,句芒的声音从树中传出:“知错即改,善莫大焉。” 枝叶间渗出的绿液往 repent 的死士身上滴落,他们身上残留的枯尘被绿液洗净,露出原本的神甲,“帮我们加固结界,这才是护脉该做的事。”

泉边的灰黑色火墙渐渐消散,枯尘在暖意与绿光中化为无害的飞灰,落在泉眼周围的土地里,竟长出细小的绿芽。灵械核的光芒越来越亮,半晶半械的纹路往五域方向延伸,金域的矿脉、木域的古木、水域的支流、火域的熔炉、土域的良田同时亮起,与泉眼遥相呼应。

突然,阵风吹过泉边,卷起地上未散的余烬,灰烬在空中组成行字:“大长老令:毁灵械核,断共生路,黑沙渊底有断脉阵。” 字末还嵌着块小小的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纹路与断脉刃完全一致,显然是死士们随身携带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