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慢车速，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心里毛得厉害。这鬼地方，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个壮汉大晚上待着也发怵啊。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我在兴业路上了，没看到您说的143号，您能具体说一下位置吗？”我拨通了订单上的电话，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那边没有立刻说话，只有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杂音，听得人耳朵不舒服。
“喂？您好？张小姐？能听到吗？”我又问了一句，心里开始打鼓。
过了好几秒，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明显哭腔和颤抖的年轻女声才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声音很小，像是捂着嘴在说话：
“我…我不知道具体是哪儿…就看到个路牌…写着兴业路…旁边有个很高的、黑乎乎的厂房…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佳…佳美…”
她的声音被电流声干扰，听得不是很真切，但那股子害怕和绝望的情绪，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佳美？”我重复了一遍，努力回想，“您别急，慢慢说，周围还有别的标志吗？或者您打开手机定位共享一下？”
“没…没用…信号好差…”她带着哭音，“我好怕…这里太黑了…好像…好像有人往这边来了…师傅你快点好不好…求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最后几乎变成了哀求。
我还想再问清楚点，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像是远处什么东西砸坏了，紧接着女孩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电话猛地被挂断了！
“喂？喂？！张小姐？！”
我对着手机喊了几声，回应我的只有忙音。
操！
我心里骂了一句，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这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恶作剧！那女孩的声音里的恐惧是真的！
她也根本说不清自己在哪儿！
我拧紧油门，沿着坑洼不平的兴业路慢慢往前开，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两侧黑黢黢的厂房。心里又急又怕，既担心那女孩真出什么事，又对这片死寂的荒凉之地充满本能的恐惧。
开了大概五六分钟，路边出现一个歪倒的路牌，锈迹斑斑，勉强能认出“兴业路”三个字。
路牌旁边，果然是一栋特别高大的旧厂房，黑沉沉地矗立在夜色里，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厂房的墙壁被熏得漆黑，很多窗户都没了玻璃，只剩下扭曲的窗框。
我抬头眯着眼，借着微弱的天光，勉强辨认出厂房顶端似乎挂着几个巨大的、残缺的字——
“佳…美…服…装…”
佳美服装厂？
就是这里了！
那女孩说的应该就是这附近！
我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拔下钥匙，四下张望：“张小姐！张小姐！外卖到了！”
声音在空旷的荒野里传出去老远，甚至带起了回音，但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吹过杂草和高大厂房的呼啸声。
我打开手机电筒，一道光柱划破黑暗，但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光线之外是更浓重的黑暗。我绕着厂房外围小心地走了一段，除了碎砖烂瓦和半人高的杂草，什么都没发现。厂房的大门被粗大的铁链锁着，锈死了，根本进不去。
“张小姐！你在里面吗？！”我对着厂房黑黢黢的窗口喊。
毫无动静。
我又拨打那个电话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