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章她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只留下一句：
“少年跪在雪地里，血和泪都冻成了冰。”
此刻，那些被她轻描淡写的疼，全都反噬到她身上。
她低头，吻了吻少年汗湿的额发。
“睡吧，这次有我。”
【6.糖与刀】
天亮之前，雪停了。
沈砚在供案下翻到半包糖霜山楂，糖纸已经发黄。
她剥开一粒，含在自己嘴里，等糖化了一半，再俯身渡给谢无咎。
甜味在舌尖绽开，少年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甜。”
沈砚笑了一下，鼻尖却发酸。
下一秒，庙门被踹开。
搜山弟子持剑而入，剑尖直指沈砚咽喉。
“魔种在此，格杀勿论！”
沈砚把谢无咎护在身后，掌心悄悄握住匕首。
她不能改写剧情，但可以改写此刻。
刀光剑影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谢无咎。”她低声喊。
少年在她背后，声音虚弱却坚定：“我在。”
“握紧我的手。”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沈砚忽然觉得很静，静到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7.突围】
搜山弟子共七人。
沈砚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条随时会崩断的记忆。
她先掷出烛台，火星四溅，逼退最近的两人。
然后拖着谢无咎冲向破窗。
木栅断裂，尖锐木刺划破她手臂，血珠溅在雪上，像一朵朵红梅。
她跳下窗台的瞬间，背后传来剑风破空声。
谢无咎忽然抬手，指尖一点黑光射出。
冲在最前面的弟子胸口炸开一团血雾。
其余人惊惧后退。
沈砚愣住。
少年却只是握紧她的手，声音低哑：“走。”
【8.雪谷】
他们一路逃到更深的雪谷。
天色昏沉，辨不清方向。
沈砚的体力到了极限，脚步踉跄。
谢无咎忽然停下，把她按进一处凹陷的山壁。
“别动。”
他抬手，指尖黑光蔓延，在雪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隐匿阵。
阵纹成形，风雪立即被隔绝在外。
沈砚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气。
谢无咎蹲在她面前，指腹轻轻擦过她脸上的血痕。
“疼吗？”
沈砚摇头，却在他收回手时抓住他手腕。
“别再一个人扛。”
少年垂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那你也别再一个人背。”
他声音轻，却像雪地里滚过的雷。
【9.暂歇】
隐匿阵里，风雪被挡在外面，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沈砚从怀里掏出那包发黄的糖霜山楂。
只剩最后一粒。
她剥开，递到谢无咎唇边。
少年却侧头，用舌尖把糖卷进她嘴里。
甜味在两人唇齿间化开。
沈砚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谢无咎。”
“嗯？”
“我们要活下去。”
“好。”
少年答应得轻，却像雪夜里的誓言。
【10.倒计时】
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闪烁：
【59:47:21】
风雪未停，追兵未远。
沈砚握紧少年的手，掌心相贴，温度交换。
她不知道前路还有多少刀山火海，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忘记多少东西。
但此刻，她还记得他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