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接的一瞬间。
他立刻躲开了,然后迅速转身,走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没过多久,玻璃房的门被打开。
三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后的一个女人拿着电子笔和记录本,正在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想到张欣然最后的样子。
我控制不住地发抖,拼命向后退缩,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A-3107号克隆体,你将在两周之后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现在,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系列的术前检查,希望你能全力配合。”
为首的那个白大褂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对我说。
“心脏移植?移植……我的心脏吗?”
我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没错,你的本体心脏衰竭,急需移植你的健康心脏才能继续存活,所以我们最好抓紧时间。好了,现在躺到床上去,我们要进行基础的身体数据检查。”
说着,另一个白大褂开始摆弄床边的机器。
哔的一声,屏幕亮了起来,随即响起一阵极有频率的声响。
我瞬间回到了逃出孤儿院的那个晚上。
那晚,我最后一次看到张欣然时,听到的就是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声音。
我仿佛已经看到,那个被剃光了毛发、漂浮在容器里的人,变成了我自己。
“快点,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那个人不耐烦地催促道,然后伸出手,企图来拉我。
“啊!!”
我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我不要被移植,我不要被当成垃圾废弃,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想活着!
我疯狂地挥舞着手臂,用力拍打着所有抓在我身上的手。
我撕扯,我挣扎,我拼了命地抗拒着这一切。
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敌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他们一人抬起我的上半身,一人死死箍住我的双腿,轻而易举地就把我按在了床上,用束缚带牢牢绑住。
我握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动着身体,却只能勉强抬起脖子、徒劳地晃动着头部。
他们对我的崩溃和恐惧熟视无睹,表情淡然地继续操作着机器。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属方块向我的头部移来,甚至来不及感到害怕,只觉得一股剧痛瞬间穿透了我的整个身体。
我昏了过去。
8
再次睁开眼时,我还躺在那张床上,但身上的束缚带已经被解开了。
机器已经关机,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个餐盘,里面有三明治和牛奶,而周围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想坐起来,可头晕目眩、身体酸痛让我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我只好继续盯着头顶上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我想起了我和张欣然曾经一起畅想过的未来。
我们说好,以后要在最热闹的城市里生活,找一份自己热爱到愿意为它加班的工作,然后要尽可能地去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尽情地去感受喜怒哀乐。
孤儿院里的日子太过苍白单调。
我们都想做一个有血有肉、鲜活生动的人。
我想要这一切,我不想就这么死了。
我凭什么,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去死?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