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轻柔的抚摸给我带来的，被人疼爱的感觉。
我舍不得他走，开始没话找话。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才一直在书房，工作上出了点麻烦事。”
“哦……”
我虽然想留住他，但一想到他的工作是需要保密的，也不好再多问。
我恋恋不舍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告诉他我没事了。
程峰好像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去楼下给我热杯牛奶，还说晚上凉，让我披件外套再下楼。
这种平淡又细致的关心，让我彻底心动了。
我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带着心里那头乱撞的小鹿，满怀甜蜜地准备下楼。
路过程峰书房的时候，我被从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吸引了视线。
仅仅是无意的一瞥，我又看到了张欣然。
程峰的电脑屏幕右侧，贴着一张张欣然的照片。
那张照片我认得，是孤儿院统一拍的一寸证件照。
我记得当时张欣然还一直念叨自己嘴角上火起了个泡，拍出来肯定不好看。
照片的左侧，是一段文字。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凑近了看。
“肾脏移植手术已顺利完成，本体暂无明显排斥反应。A-2854号克隆体，可按流程进行废弃处理……”
在文档的最下方，是电子署名：
术后观察组副组长，程峰。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无法思考，双腿也像被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我整个人愣在电脑前，眼睛里只剩下那些冰冷又可怕的词语。
“牛奶热好了，快下来喝吧！”
程峰在楼下喊我。
他的声音明明就在楼下，听起来却遥远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渐渐地，和梦境里张欣然那声快逃重叠在了一起。
他，成了我梦中那个扼住我喉咙的黑影。
我知道，现在，是时候离开他了。
6
楼下，程峰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站在餐桌旁等我。
也许是心理作用在作祟。
我总感觉他一直在盯着我，在仔细观察我走下楼梯的每一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温度正好，喝完应该能睡个好觉。”
他把牛奶杯递到我面前。
我不想让他看出任何破绽，怕他生疑，接了过来，一边小口地喝，一边在脑子里飞速地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顺理成章地离开这里。
可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很快，我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我用尽全力撑着餐桌，才勉强让自己没有摔倒。
程峰就站在我对面，一动不动，没有过来扶我。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房间里各种色彩混杂在一起，最终扭曲成一片白色。
现在我能确定了。
他刚才，真的就是在死死地盯着我。
7
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通体雪白的宽敞房间里。
那房间大得像个巨型厂房，里面有好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不停地走动，还有无数台电脑和我不认识的精密机器，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那些高科技的科学研究基地。
我敲了敲面前不远处的玻璃墙。
这才意识到，我是被关在里面，被研究的那个。
我看到了程峰，他也穿着一身白大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