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会,开完了?”我轻声问,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3
沈亦舟脱下外套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将风衣挂在衣架上。
“嗯,刚结束。”他甚至没有看我,径直走向厨房倒水,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
这个谎言,他说得如此自然,如此脸不红心不跳。
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我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沈亦舟,”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我曾以为能看到星辰大海的眼眸,此刻却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林晚回来了,是吗?”
当这个名字从我口中吐出时,我清晰地看到,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握着水杯的手指也收紧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念念,我和她……”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用说,”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只问你,这三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是空窗期的慰藉?还是……一个合格的替代品?
因为我眉眼间有几分像她,因为我性格温顺从不给你添麻烦,因为我能把你的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
这些我不敢深思的问题,此刻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
沈亦舟看着我,眼神复杂。他放下水杯,朝我走近一步,似乎想伸手抱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你想多了,苏念。”他恢复了惯有的清冷,“我和她只是朋友。今天她刚回国,我作为朋友,去接一下机,很正常。”
朋友?
正常?
那他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为什么要用“开会”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欺骗我?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亦舟,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如果今天回来的不是林晚,而是任何一个别的女性朋友,你会为了她,取消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吗?”
他再次沉默了。
他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伤人。
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改变的。不爱你的人,你就算为他怀了孩子,也捂不热他的心。
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还很平坦的小腹。
这里有一个小生命,他是我自己的,和沈亦舟无关。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更不能让他有一个不期待他到来的父亲。
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震惊,却又无比坚定的决定。
4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了。
这是三年来,我们第一次如此泾渭分明地躺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空间里。
我躺在客房的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想着我们这三年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