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连去当众揭穿的勇气都没有。她没有人脉，没有背景，而莎拉是王总监一手从别的公司挖来的爱将。一场注定会输的争吵，除了让自己变得更难堪，不会有任何结果。
巨大的无力感包裹了她。她看着窗外那座钢筋水泥的城市，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这里？
2.
“创科动力”的项目在莎拉的主导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林未被分配了一些整理资料、联系供应商的边缘工作，像个被抽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完成指令。
她成了部门里的一个隐形人。曾经偶尔还会和她讨论创意的同事，现在都围着莎拉打转。茶水间里，她听到有人窃窃私语：“那个林未也真是可惜，想法挺好的，就是太嫩了，不会包装。”
“什么太嫩啊，就是傻。在职场上，只有功劳，没有苦劳。”
这些话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她心上。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打包行李，离开这座让她感到窒息的城市。
就在她几乎要下定决心的那个周一，王总监突然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这里有个新案子，你接一下。”王总监的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冷淡，他将一份薄薄的资料推到林未面前。
林未拿起一看，封面上印着几个字——“云起科技”。
这个名字她有些印象，是一家初创公司，主打产品是一款名为“归巢”的智能家居中控系统。产品口碑不错，在一些极客圈子里小有名气，但大众知名度几乎为零。
“这家公司预算不多，要求还特别高，之前接触的几个组都没谈下来。客户方的负责人很难搞。”王总监言简意赅地介绍着，“现在公司人手紧张，莎拉他们都在忙‘创科’的项目，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给你一周时间，拿个初步方案出来。”
林未瞬间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机会，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垃圾项目”。预算少，意味着发挥空间有限，功劳也有限；客户难搞，意味着过程会无比痛苦。把这样的案子交给她，几乎等同于一种变相的“流放”。如果做砸了，正好有理由让她走人；如果侥幸做成了，那点功劳在“创科动力”这样的大项目面前，也微不足道。
王总监大概是觉得，与其让她在部门里“碍眼”，不如把她发配到这个角落里自生自灭。
林未捏着那份资料，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抬起头，看着王总监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心里翻涌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离开？可以。但在离开之前，她要站着，而不是被人扫地出门。
“好的，王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有些不像话，“我接受。”
王总监似乎有些意外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但也只是挑了挑眉，便挥手让她出去了。
走出办公室，林未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工位，而是直接走进了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关上门，将那份薄薄的资料摊开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