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里的人都说,我是活在尘世的佛子,顶级文物修复师,一手技艺能让枯木逢春。
整整七年,我断情绝爱,素得像个行走的活佛。
他们以为我醉心技艺,半生修行。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哪是在修道,我是在等我那死去多年的君。
直到那天,一个男人带着一件破碎的唐代凤首箜篌找上我,指名要我修复。
当我指尖触碰到琴身那一道熟悉的裂痕时,我听到了来自地狱深处,我那早该死去的爱人,在声声泣血地向我求救。
01
“林昭大师,久仰。”
面前的男人叫霍景庭,一身高定西装,腕间的百达翡丽星空腕表,昭示着他非富即贵的身份。
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我没理会他伸出的手,目光落在他身后助理小心翼翼捧着的木盒上。
“东西。”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助理将盒子放在铺着天鹅绒的长案上,打开。
一瞬间,我工作室里所有沉睡的古物,仿佛都发出了悲鸣。
那是一把几乎碎裂的唐代凤首箜篌,凤首已断,琴弦尽失,面板上布满了龟裂的纹路,其中一道最深的,像是被人用利器狠狠划破,带着一股经年不散的怨气。
霍景庭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把‘凤鸣’,是我偶然所得,可惜残破至此。听闻林大师有‘鬼手’之称,不知能否让它……涅槃重生?”
我戴上白手套,指尖轻轻拂过那道最深的裂痕。
就是这一瞬,一股熟悉的、几乎要将我灵魂冻结的寒意,顺着我的指尖,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我猛地抽回了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是她。
是苏锦的气息。
七年前,她在我眼前坠海,尸骨无存,只留下一封诀别信,说她爱上了别人。
七年来,我走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散尽家财,动用了一切人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有人都劝我放下,连我自己都快要相信,她真的已经死了。
可现在,这把琴,告诉我,她没有。
她不仅活着,她还活在地狱里,日日夜夜被人折磨。
我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不是怕,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滔天的愤怒。
霍景庭捕捉到我情绪的波动,眼神深了些:“怎么,林大师觉得棘手?”
我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直视他,声音哑得厉害:“修复它,需要多久?”
他似乎没料到我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说:“我不急,林大师可以慢慢来。”
“不,”我打断他,“我的意思是,我需要知道,这把琴在你手上多久了。”
这是行规之外的问题。
霍景庭的眼神冷了下来,“林大师,问得太多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修复古物,如同医人。望、闻、问、切,缺一不可。我需要知道它的‘病史’,才能对症下药。”
我的气场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他与我对视良久,终究是笑了,“三个月。林大师,现在可以接了吗?”
三个月。
苏锦的气息还如此新鲜、如此痛苦。
我垂下眼帘,掩去所有的情绪,“可以。修复费用八位数,定金一半。另外,修复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