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言秽语，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齐刷刷地射向林深。
我站在人群中央，挽着周子昂，冷眼看着。
我在等。
等林深反驳，等他愤怒，等他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说一句话。
可是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灯光那么亮，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深渊。
他就那么站着，任由那些恶毒的言语将他凌迟。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为什么？林深，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就在我快要失控的时候，他抬起了头。
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很复杂，有痛苦，有挣扎，有我看不懂的深沉。
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
他是在向我求救吗？
一股报复的快感和尖锐的刺痛同时攫住了我。
我笑了。
我像一个得胜的女王，缓缓走到他面前，伸手，亲昵地替他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领。
然后，我转身，环视那一张张或讥讽或鄙夷的嘴脸，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
“他是我的人，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全场霎时一片死寂。
我能感觉到，林深的身体，在我说出这句话时，瞬间绷紧了。
我满意地笑了。
这句话，看似在保护他，实则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的人”。
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下属，甚至可以是一条狗。
唯独，不可能是爱人。
林深，你听懂了吗？
我看着他，期待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屈辱，一丝不甘。
但他没有。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他的背影，决绝得像是一把刀，狠狠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赢了，又一次。
可为什么，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晚宴结束后，我喝了很多酒。
周子昂送我回家，在车里，他忽然开口：“晚晚，你没必要这样。”
“哪样？”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用我来刺激他。”
我猛地坐直身子，眼神凌厉如刀：“周子昂，注意你的身份。”
他自嘲地笑了笑：“抱歉，是我逾矩了。”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我推门下车，头也不回。
回到房间，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阳台上。
林深租的那个破画室，就在我家别墅区后面那片旧楼里。从我的阳台，正好能看到他画室那扇永远亮着灯的窗。
今晚，那扇窗是黑的。
他没回去。
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林深在无人的街角，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摊开手心，一抹刺目的殷红，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朵盛开的绝望之花。
他抬起头，看着我家别墅的万家灯火，眼神痛苦而决绝。
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而这些，我全都不知道。
我只以为，他又一次，从我的世界里，落荒而逃。
3
为了把这场戏演到极致，我决定和周子昂订婚。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地点，就定在“天穹科技”的新品发布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