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名字，手指攥紧，指节泛白。万晟国际？从来没听说过！这怎么可能？他为了这个标，前期打点、垫资生产、疏通关系，几乎倾家荡产！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宏远地产的项目总监王总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开始宣布结果并感谢所有参与单位。
陈砚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引得所有人侧目。
“王总！这不公平！”陈砚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发颤，眼睛赤红，“我们新锐的方案、报价、资质都是最优的！这个万晟国际是哪冒出来的？他们的资质文件呢？技术参数呢？我要看评标记录！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王总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陈总，请注意你的言辞。评标过程公开、公平、公正，所有材料都经得起审查。万晟国际是海外归来的实力企业，背景雄厚，技术领先，报价更具战略性。他们的资质文件，保密级别较高，不便公开。至于你们新锐…”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方案陈旧，资金链风险过高，不符合宏远选择长期稳定合作伙伴的标准。结果已定，请自重。”
“资金链风险？”陈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王总！我……”
“陈总！”王总厉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纠缠下去，就是扰乱会场秩序了。保安！”
门口两个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一步。
会议室里其他竞标单位的人，或同情，或嘲讽，或事不关己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陈砚身上。他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失败感和被当众羞辱的难堪，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失魂落魄地冲出会议室，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他妈王桂芬打来的，声音尖利得几乎冲破听筒：“小砚！怎么样？中标了吗？啊？！售楼处打电话来催尾款了！那三百二十万！今天必须交齐！我告诉你，我借的可是‘快钱’，利息高得吓人！要是今天拿不到钱，那些人说了，要砸了我们刚买的房子！还要找你！你到底中没中啊？！”
“妈…没…没中…”陈砚的声音干涩嘶哑。
“什么？！没中？！”王桂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绝望的哭腔，“完了！全完了！钱！钱怎么办啊！那帮人已经堵在家门口了！小砚！你快想办法啊！不然我们娘俩都得被他们逼死！”
“我…我去想办法…”陈砚脑子一片混乱，挂断电话，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发冷。公司账上早就空了，他妈那边借的高利贷催命一样，刚买的房子还没捂热就要被砸，宏远项目又彻底黄了……银行催贷的电话也一个接一个打进来。
破产。
这两个字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
他抖着手翻看通讯录，试图找一个能救命的人。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朋友圈。一条几分钟前刚更新的动态，像烧红的烙铁，烫了他的眼睛。
发动态的是江晚渔。
一张在高端餐厅的自拍照，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和璀璨江景。她笑容甜美，面前摆着精致的食物。配文：“新工作，新起点！感谢老板赏识，入职万晟国际第一天，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