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躲雨,然后……想办法活下去。身无分文,最后一个硬币之前用来坐了公交车。
他加快脚步,跑向那个位于城市边缘、破旧待拆迁的筒子楼——他租住的,只有十平米不到的杂物间。
刚跑到楼道口,就差点撞上一个肥胖的身影。
“哟!还知道回来啊?”一个尖锐刻薄的女声响起,是包租婆王婶。她正磕着瓜子,堵在狭窄的楼道口,唾沫星子混着瓜子壳喷出来,“这个月的房租呢?拖了三天了!真当我这儿是慈善堂啊?”
林枫抹了把脸上的水:“王婶,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找到工作马上……”
“宽限?我宽限你,谁宽限我啊?”王婶叉着腰,上下打量着他湿透的、寒酸的衣着,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看看你这副倒霉催的样子!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别是去偷去抢吧?我可告诉你,没钱就赶紧给老娘滚蛋!把你那堆破烂扔出去,还能给下一个租客腾地方!”
“王婶,我……”
“少废话!”王婶不耐烦地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今天要么交钱,要么滚蛋!看你这样子,是从哪个垃圾堆爬出来的吧?别把我这楼道都弄脏了!晦气!”
林枫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上溅开小小的水花。他沉默着,身体的冰冷远不及心头的寒意。
最终,他低下头,声音干涩:“……我明天一定想办法。”
“哼!明天?明天你要是还拿不出钱,就带着你的骨灰盒一起滚!”王婶骂骂咧咧地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
林枫拖着沉重的步子,爬上摇摇欲坠的楼梯。冰冷的湿衣服黏在身上,每走一步都很难受。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饭菜馊掉混合的气味。
他摸出钥匙,打开那扇薄薄的木板门。
还没等他看清屋内的情形,黑暗中突然伸出几只手,猛地将他拽了进去!
“砰!”
门被狠狠关上。
紧接着,雨点般的拳脚就落在了他的身上、肚子上。
“操!让老子们好等!”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臭死了!” “皓少说了,给你长点记性!见你一次打一次!”
是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下手极狠。显然,林皓的“教训”这么快就到了。
林枫猝不及防,被打得蜷缩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肋骨传来剧痛。他想反抗,但体内那股之前一闪而逝的力量仿佛彻底沉寂了下去,或者说,被一种更强大的无形枷锁禁锢着,让他此刻虚弱得如同普通人。
“妈的,穷鬼一个!”一个小混混踹了他一脚,开始翻他那个破旧的背包,把里面几件旧衣服和几本书扔了一地,最后只找到皱巴巴的几十块钱零票。 “呸!就这点钱?还不够老子买包烟!” “算了算了,皓少给的钱够多了。揍他一顿得了!”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小子,记住了,有些人是你这辈子都惹不起的!皓少让你像条狗一样趴着,你就得趴着!懂吗?”
为首的黄毛混混蹲下来,用力拍打着林枫的脸颊,语气充满了羞辱。
林枫咬紧牙关,嘴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没有求饶,只是用一双黑得发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那眼神让黄毛没来由地心里一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