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我的脑子还清醒。我还记得那天车祸前的细节:爸爸接了个电话,脸色突变,说要临时改道;妈妈问是谁打的,他只说“林斐然的朋友”。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那通电话,很可能是调虎离山。我开始秘密联系当年负责案件的交警老陈。他已调岗,不愿多谈,但在一次深夜通话中,他低声说:“那辆车的刹车油管,是人为割断的。现场太‘干净’,不像普通酒驾。”我心猛地一沉。“你知道是谁吗?”他沉默良久:“上面压下来,不让查。但车主家属很快出国,这事就没了下文。”我闭上眼,泪水滑落。

原来早就有人知道真相,只是选择了沉默。我不能沉默。我托人找到了那辆奔驰的维修记录——半年前曾在一家私人车行做过“常规保养”,而那家车行老板,是林斐然大学同学。更巧的是,那位同学的妻子,正是当年负责尸检的法医助理。链条开始浮现。这不是一个人的罪行,而是一张网。

林斐然不是疯子,他是精心布局的猎手。他用爱做饵,用死亡清场,用怜悯囚禁我。而我,曾是他最得意的猎物。但现在,我要反猎。我假装病情恶化,整日昏睡,减少对外交流。林斐然果然放松警惕,甚至在我面前接起助理电话:“婚礼策划那边催方案,你说要不要等她状态好点再办?”我心头一震。婚礼?他还想娶我?“先准备着,”他低声说,“她现在离不开我,等结了婚,财产过户,就彻底安全了。”我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清醒。

他不仅要我的命,还要我的钱。我家三套房,两辆豪车,爸妈留下的投资账户,全在我名下。一旦我们结婚,他就能合法继承一切。而我,只会是个活着的印章。我不能再等了。我联系了老陈,求他帮我调取一段关键监控——事故路口三天内的全部录像。

他犹豫再三,终于答应:“但只能给你一分钟片段,多了我担不起。”拿到视频那天,我躲在卫生间,用手机放大每一帧。终于,在车祸前二十分钟,我看到那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入路边停车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戴帽子和口罩,但走路姿势……我浑身发冷。那是林斐然。他亲自来了现场。他不是幕后指挥,他是亲自动手的人。我颤抖着截图,备份,上传云端。

同时,我整理出所有录音、照片、聊天记录,打包加密,设定了定时发送程序——如果我三天内没有手动取消,所有资料将自动发给警方、媒体和林斐然的妻子(是的,你没听错,他早婚,只是从未公开)。他以为我孤苦无依,却不知我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几天后,他带律师来病房,说要讨论婚前协议。“宜宜,这是形式,对你我都好。”律师笑眯眯地说。我装作虚弱点头:“都听林先生的。”林斐然露出满意神色。

可就在他们准备签字时,我突然开口:“林斐然,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他一愣:“什么?”

“我最恨别人骗我。”

我慢慢从枕头下抽出U盘,“比如,你说你单身;比如,你说那场车祸是意外;比如,你说你爱我。”我按下床头播放键,电视屏幕亮起——是他和妻子在民政局领证的视频,结婚照,房产共有证明,还有他亲口承认策划车祸的录音剪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