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要对我进行家族审判了。
我去了，带着王薇和老陈一起。
所谓的“家庭会议”，更像是一场批斗大会。
大伯、三叔、二姨、姑妈……所有我叫得上或叫不上名字的亲戚，轮番上阵。
他们指着我的鼻子，痛斥我“不孝”、“冷血”、“不顾亲情”、“忘恩负义”。
“张扬，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对你丈母娘？她再不对，也是长辈！”
“就是！小强是你唯一的小舅子，他结婚，你这个当姐夫的帮一把不是天经地义吗？闹到警察局去，我们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翠兰借的那些钱，还不都是为了给小强办个体面的婚礼？说到底，也是为了你们的面子！你现在倒好，一分钱不出，还把你丈母娘送进去了，你安的什么心？”
污言秽语，道德绑架，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我仿佛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被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
王薇坐在我身边，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退缩。
就在一个亲戚指责她“胳膊肘往外拐”的时候，王薇猛地站了起来。
“够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让整个嘈杂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红着眼眶，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只知道指责张扬，你们谁又知道，这些年我们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她从包里拿出我给她的那本账本，一笔一笔地念了出来。
“你们谁又知道，我妈为了逼张扬拿钱，把他锁在家里，甚至逼我签下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
王薇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亲戚中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李翠兰。
李翠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见软的不行，彻底撕破了脸皮，指着王薇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骂完王薇，她又将矛头对准我。
“张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跟我女儿离婚，好独吞我们家的财产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陈站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平静地递到李翠兰面前。
“李女士，这是我们从几家借贷公司那里拿到的借款协议复印件，上面都有你的亲笔签名和手印。你以‘为儿子筹备婚宴’为由，前后借了三十五万的高利贷，并承诺在‘女婿的赞助款’到位后立即偿还。这已经构成了诈骗。”
李翠兰看到那些协议，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她所有的伪装和防线，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轰然倒塌。
突然，她像是疯了一样，猛地转向一直躲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王强，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