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军令如山。他不能违抗。
“头儿！”
厉战猛地转身，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对雷昊道：“告诉他……等我。”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转身，拖着并未完全痊愈的身体，登上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掩盖了他所有未竟的话语，也带走了他所有的温度。
几个小时后，苏言疲惫地走出手术室。手术很成功，但他几乎虚脱。摘下口罩，他下意识地抬眼，似乎在寻找什么。
平时，那个男人总会想方设法在他结束手术后第一时间出现，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
然而今天，没有。
医疗点里似乎安静了许多。
一种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苏言的心头。他拦住一个匆匆走过的护士：“看到厉先生了吗？”
护士愣了一下，恍然道：“啊？厉先生他们啊？几个小时前紧急转移了！听说来了直升机接走的，很匆忙的样子。”
苏言站在原地，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紧急转移？走了？
甚至……没有跟他道别？
那句冰冷的“等我”经由护士转达，干巴巴的，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听起来像一句敷衍的客套。
所以……那些日子的纠缠，那些看似真诚的话语，那些关于未来的描绘……都算什么？
一场无聊消遣下的玩笑吗？
因为他终于流露出一点点动摇的迹象，所以游戏结束，玩家便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
一股尖锐的刺痛，猝不及防地刺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那是一种被愚弄、被轻视的难堪，更是一种刚刚萌芽就被狠狠掐灭的……失落和疼痛。
苏言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波动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比以往更深的冰冷和漠然。仿佛之前那几个月的所有点滴，那些细微的动摇和悄然升起的温度，都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将自己重新彻底地埋入无尽的工作中，用忙碌和冷漠将自己包裹得更紧。
他的心门，曾经被笨拙地敲开一丝缝隙，如今却轰然关闭，并且焊上了更坚硬的钢铁。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了。
绝不会。
第四章：三年重逢，相见不识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苏言结束了无国界医生的任期，回国后接受了国内顶尖医院——市第一中心医院的聘请，成为了外科最年轻的主治医师之一。他技术精湛，作风冷静，模样更是出众，即使总是冷着一张脸，疏离得让人难以接近，依旧不妨碍他成为医院里公认的“高岭之花”，吸引了无数或明或暗的爱慕目光，但他从未对任何人假以辞色。
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手术刀、病历和永远消毒水的气味。感情被他彻底摒弃在外。
厉战这个名字，和他那双炽热得仿佛能烫伤人的眼睛，被苏言深深地埋藏在记忆的尘埃里，从不轻易触碰。偶尔在深夜莫名惊醒，那瞬间的心悸也会被他强行压下，归咎于工作疲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