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被父皇打发去国子监“熏陶”的草包公主。

全天下都知道我斗鸡走狗无一不精,唯独不识之无。太傅沈彻视我为毕生之耻。

于是我这个皇室之耻,便成了他告诫所有皇子的反面教材。

他果然对我深恶痛绝,却碍于君臣之礼,只能每日罚我抄《女诫》。

他寿辰将至,满朝文武都备好贺礼。

可我却看见他收下了政敌之女的一副《江山社稷图》,盛赞其有经纬之才。

在御花园,我听见他对那位贵女说。

“公主心智未开,顽劣不堪……她若有你一分聪慧,老夫也能少愁白几根头发。”

第二日,黄河决堤,万民流离,朝堂上下一片束手无策。

我在沈彻惊疑的目光中,呈上我亲手绘制的水利工程图,缓缓道出三条治水上策。

1.

太傅沈彻当着国子监所有人的面,将我画的王八贴在了墙上。

那王八是我昨日的功课,他命我画一幅「胸有丘壑图」。

我便画了一只背着山川河流的巨大王八。

他气得胡子都在抖,指着图,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公主殿下,这便是您的丘壑?」

国子监的皇子皇孙们,我的那些皇兄皇侄们,都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地偷笑。

我站在堂下,神色坦然:「是啊,它背着山河,寿比南山,难道不比那些空洞的山水画更有丘壑?」

沈彻的脸都气青了。

「强词夺理!朽木不可雕也!」

他拂袖而去,留下那张王八图,像一道耻辱的烙印,贴在国子监最显眼的墙上。

从此,我,昭阳公主李长乐,便成了太傅沈彻告诫所有皇子的反面教材。

「尔等若不勤学,便会如公主一般,胸无点墨,沦为天下笑柄。」

我不在乎。

笑柄就笑柄,总比当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要好。

父皇将我送到国子监,本意是让沈彻拘着我的性子,学些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

可沈彻显然对我深恶痛绝,碍于君臣之礼,不能打不能骂,只能每日罚我抄《女诫》。

他从不批改,我交上去,他便随手扔在一边。

今日,我照例呈上抄好的《女诫》。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冷冰冰地开口:「公主的手,用来玩鹰走狗已是勉强,又怎能指望写出端正的字迹?」

他顿了顿,抬眼看我,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这《女诫》抄了也是白抄,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公主又何必浪费笔墨?」

这话比直接说我字丑更伤人。

它在说,我连装模作样的资格都没有。

我捏紧了袖中的拳头,面上却依旧挂着无所谓的笑:「太傅说得是,那我明日便不抄了,省得污了太傅的眼。」

沈彻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大概是没料到我如此「滚刀肉」。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知羞耻!」

我转身就走,身后的嘲笑声和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你看她那样子,真是没皮没脸。」

「太傅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