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奋得语无伦次，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我看着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鼓励的微笑，胃里却冷得像揣了一块冰。
懂她？我太懂她了。懂她的疯狂，懂她的愚蠢，更懂她为了这份愚蠢会如何毫不犹豫地牺牲掉我。
“当然支持你，”我的声音温和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青春嘛，不就该疯狂一次？”
说着，我低下头，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起来。
指尖掠过书本、文具，最终触碰到一个方方正正、边缘光滑的小盒子。
那是前几天药店做活动，店员硬塞给我的试用装，当时我还觉得尴尬又多余，随手塞进了包里。
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把它掏出来，塞进林薇汗湿的手心里。
“喏，拿着。”
林薇低头一看，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一种混合着惊讶、羞涩和更大兴奋的扭曲表情。
那盒小小的、色彩鲜艳的安全套，在她手里仿佛烫手山芋，却又被她死死攥住。
“舟……舟舟……你……”她结巴起来，眼神飘忽，不敢看我，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翘。
“加油，”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快，像个真正为闺蜜着想的好姐妹，“注意安全，争取一举拿下。”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她最后一丝疑虑，或者说，她根本不愿意有任何疑虑。
她需要的只是认同和推动，而我，完美地扮演了这个角色。
她把那个小盒子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握住了通往幸福未来的门票，脸上绽放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奔赴战场的憧憬光芒。
“嗯！我一定会的！舟舟，谢谢你！”她重重地抱了我一下，力气大得勒得我肋骨生疼。
然后，她转过身，像一只被放飞的金丝雀，欢快地、义无反顾地朝着教师公寓的方向跑去。
阳光勾勒出她青春蓬勃的背影，马尾辫一甩一甩，充满了可笑的希望和活力。
我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褪去，最后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祝你成功，林薇。
祝你奔向你以为的幸福。
我慢慢抬起手，看着刚才被她指甲掐过的地方，已经留下了几个浅浅的月牙形红痕。
黏腻的汗水还留在皮肤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一遍又一遍，用力地擦拭着那片皮肤，直到它泛起红色的摩擦痕迹，直到那黏腻感彻底消失。
教学楼下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庆祝着解脱，庆祝着自由。
而我，只是转过身，背对着教师公寓的方向，一步一步，朝着校门外走去。
3
没过多久，林薇就给我发来了消息。
【舟舟！陈老师答应和我看电影了！啊啊啊！多亏了你当时的鼓励！爱你！】
当天晚上林薇就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再不疯狂就晚了！】【[图片]】 【嘿嘿，成功拿下~】
最后一条配图是一张对镜自拍，镜头主要捕捉了她颈侧和锁骨的位置，那里有一处清晰的、暧昧的紫红色吻痕。
背景模糊，但能看出是在某个光线暧昧的室内。
我看着那些照片，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然后，我面无表情摁灭屏幕，将手机塞回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