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着记忆中母亲的样子，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低声哄他：“阿修不怕，阿娘在。阿娘帮你打坏人。”
他果然慢慢安静下来，像只找到了庇护所的小兽，在我怀里蹭了蹭。
“阿娘……香……”
他不安分地扭动着，小兽一样在我颈窝里嗅闻，像是在确认母亲的气味。
然后眼皮慢慢耷拉下来，沉沉睡去。
我抱着这个心智只有三岁的宿敌，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打在我的颈窝。
冰冷的恨意和滚烫的野心在我胸中交织。
我的战争，找到了它最锋利的刀。
03
天还未亮，我就被一道几乎凝成实质的视线惊醒。
耶律修就坐在床沿，已经穿戴整齐。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像一头在审视自己猎物的狼。
他身上的玄色龙袍，与昨夜那个穿着丝绸寝衣喊我“阿娘”的痴儿，判若两人。
他对夜晚的失态记得多少？
还是……一丁点都不记得？
我感觉到被子下面，我被昨晚的“阿修”胡乱扯开的衣衫，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冰冷。
他站起身，阴影笼罩下来。
一只大手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从锦被中提了起来！
“昨晚，发生了什么？”
窒息感瞬间扼住了我的呼吸。
但我脑中一片清明，恐惧是此刻最好的武器。
我立刻开始挣扎，眼泪瞬间涌出眼眶，生理性的泪水混杂着恰到好处的惊恐。
我拼命摇头，发出破碎的音节：“陛下……陛下饶命……”
我断断续续地哭诉：“陛下昨夜……做了噩梦，一直在喊头疼……臣妾、臣妾不敢惊扰，只能在旁……在旁安抚……”
我抬起手腕，那里有几道清晰的红痕。
是昨夜“阿修”寻求安慰时，像小猫一样在我身上乱抓时无意识留下的。
这是最好的证据。
他审视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的肺快要炸开。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仿佛要将我的灵魂看穿。
终于，他冷哼一声，将我狠狠甩回床上。
“最好如此。”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殿门被重重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趴在床上，用尽全力才压下剧烈的咳嗽，后背已是一片冷汗。
第一关，我过了。
危机刚过，更大的障碍接踵而至。
一名太监碎步走入，尖细的嗓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启禀娘娘，陛下有旨。大宋使臣七皇子赵洵、叶明远将军，已在殿外候旨，不日将设宴款待。陛下命您……届时一同出席。”
赵洵。
叶明远。
我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好，好得很。
是来“瞻仰”我的惨状，向耶律修邀功的吗？
我的仇人们，都聚齐了。
我看着铜镜里那张柔弱无害的脸，缓缓露出一抹冰冷的笑。
不知道当我这朵被他们亲手摧毁的“娇花”，在他们面前绽放出最毒的颜色时，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04
紫宸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耶律修设宴款待大宋使团，而我作为他唯一临幸过的“宠妃”，被命令侍立在他身侧。
我的位置极好，能将大殿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