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躺在冰冷的无菌盘里，依旧一下一下地搏动着。
陆衍瘫软下去，双手撑地，继续干呕，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脏也呕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妹……哥错了……哥不该让你去顶罪……哥拿前途换你出来……你别吓哥了……”
他语无伦次的哀求着，涕泪横流，昔日的荧幕光彩荡然无存。
林深对这场面视若无睹，他拿出手机，冷静地拨号：“刑侦队吗？我是法医中心林深。市中心医院器官移植手术室，编号OR-C4，现怀疑涉及一起重大刑事造假及非法器官移植案件，嫌疑人可能涉及多位社会名流，请求立即出警封锁现场……”
他的话像最后的法槌，敲定了此地的性质从一个救死扶伤的神圣之地变成了一个充满疑团的罪案现场。
警察很快赶到，迅速控制了局面。
沈聿被强行带离，他挣扎咆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那疯狂的吼声久久回荡。
陆衍则几乎是被架出去的，神情恍惚，嘴里不停念叨着孩子和顶罪。
手术室里只剩下林深和几名警方人员，以及被封存在特殊医疗容器里、依然在跳动着的心脏和其他器官。
诡异的搏动声在空旷下来的房间里显得更加清晰。
一个年轻的刑警看着那容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林法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死人心脏……怎么会跳？”
林深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容器边，低头看着里面那颗肌肉组织。
灯光下，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鲜活感，仿佛从未离开过生命的滋养。
他伸出手，隔着特制玻璃，虚虚地悬停在那跳动的心脏上方。
他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快得抓不住。
然后，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淡漠：“生物学上的死亡并非总是瞬间完成。极端强烈的情绪或未完成的执念，有时会引发难以解释的神经电流或生物电残留，尤其是在器官刚刚离体的情况下。当然……”
3.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竖起耳朵的人，继续说道：“……也不排除有人利用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生物技术，制造了这场骗局的核心。”
他抬眼看了一下手术台上那个因为手术中断而再度陷入危险、需要立刻进行后续维持治疗的女孩。
“查一下她的背景，还有她背后的人，能同时让沈聿和陆衍这两个男人同时失态，甚至可能卷入违法交易的人，可不简单。”
“至于陈书瑶……”
林深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停顿。
“找到她三年前的病历和死亡证明，如果那时死的才是真正的陈书瑶，那这七天前才刚刚死去的、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新鲜器官的陈书瑶，又是谁？”
“或者……是什么？”
手术室的灯光照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和他身后容器里那颗固执跳动的心脏。
咚！咚！咚！
仿佛永无止境。
警方的介入让事情以爆炸性的速度传播开来，但又很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只在某些特定圈子里暗流涌动。
医院被部分封锁，尤其是器官移植中心和病历档案室。
林深戴着医疗手套，坐在档案室里面，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一份纸质泛黄的老旧病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