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我与姜清霁下棋对峙。
我问姜清霁，「如若我没有复明，今日与我下棋恐不是你。」
他沉着落子，语气温和，「阿珠，如若不是我，会是谁。」
「那日在吟诗会，我就复明了，姜清霁，我和我爹说的想和离是认真的。」
姜清霁没有再说话。
「姜清霁，我知道，你与苏婉月郎有情妾有意，与我和离，不正好成全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吗？」
「阿珠，别说胡话了。」
「我是认真的。」
姜清霁放下棋子，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冷得发冻的声音，他道，「温珠翠，我从未想过与你和离。」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笑得苦涩。
姜清霁，你从未想过和我和离，却让他人来辱我，欺我。
10
白锦楠对我复明的事情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
但我没有想到，他会使出这般阴险的手段试探我。
他让人将我的耳朵暂时毒聋了。
耳朵失去听力的那瞬间，我仿佛天塌了。
原本视线里的灰暗，变成了沉寂无声的黑暗。
我走路踉跄，险些摔倒，秋荷扶着我，大声道，「王爷来看您了，小姐。」
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将白锦楠错当成了姜清霁。
「姜清霁，帮我...请大夫，我听不见了...请大夫。」
白锦楠却一把将我抱起，将我丢到床上，他亲昵地弹了我个脑袋崩，随后笑道，「小骗子，差点被你骗了。」
「我要...大夫...」
次日，我转醒，我听到了吵闹声。
声音嘈杂一片，不复往日清晰。
只听秋荷哭道，「小姐，你怎么这么命苦，老天怎么这么折煞你，将你的眼睛又夺了去。」
接着是我爹的声音，「我可怜的女儿啊！」
随后是姜清霁，「阿珠，我会照顾好你的。」
最后是白锦楠，「阿珠，我会给你寻天下最好的名医。」
声音纷纷，真假参半，我却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脚步声。
我引以为傲的听力消失了，我成了真正的瞎子。
11
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踏入我闺房的人，不管是姜清霁，还是白锦楠我都不在意了。
我像是失了魂魄的孤魂野鬼，沉默地坐在院中。
听麻雀夺食，原本我可靠着声绘出它们的形，现如今只剩一片黑。
「小姐，姑爷回来了。」
「那位姑爷。」，我问。
秋荷眼神闪躲，她不知我先前失明是装的，只知我与复明前相差甚矣。
她没有告诉我，姜清霁已在院门前站了多时。
姜清霁屏退了秋荷，对我道，「阿珠，我要去闽南赈灾，我已与你爹说了，他允了。」
「我孕了吗？」，我回问他。
他为自己沏了杯茶，我看不见他那如黑夜般沉寂的眼眸中的失落、屈辱以及不甘和怜惜。
「那里有全天下最好的神医，他会治好你的眼疾。」
姜清霁会给我治病？不，他不会。
他只是在找一个借口，让我说服我自己。
我没有再出声，他拉着我进了房。
「阿珠，如若你不是丞相之女，该多好。」
酣畅淋漓之间，他低声喃道，我却已陷入深眠。
12
去闽南那日，我爹拉着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闺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委屈自己，要是缺什么，便差人给信回家中，我差人送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