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月原本还有些埋怨的表情,在听到傅深叫出我的名字时,也一下子变得惊恐万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他们大概都害怕我会在医院、在病人面前失控大闹,让他们下不来台。
但我只是平静地走到病床前,拿起床尾挂着的病历夹,声音冷淡得像是在对待陌生人:“零三床家属,过来签一下手术知情同意书和相关资料。”
说完,我转身率先走出了病房。
傅深和沈新月面面相觑,然后赶紧跟了出来。
走廊上,我把资料递给沈新月,公事公办地交代:“你母亲是心血管堵塞,明天上午第一台手术,做支架植入。这是常规手术,成功率很高,不用太担心。术后观察两三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这些情况,昨天查房时我已经跟患者本人详细说明过了。”
听到这话,沈新月握笔的手抖了一下,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傅深,抿了抿唇,没说话。
“你……你怎么在这家医院?”傅深喉咙滚动了一下,干涩地问。
“我一年前就从市一院调到这里了。”我看着他,语气平淡。
傅深一时语塞,脸上闪过尴尬。妻子换工作单位一年多了,丈夫却不知道,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沈新月填好资料递给我。我接过来检查,在看到“家庭住址”那一栏时,我的动作顿住了。
她填的地址,是我和傅深刚结婚时住的那个老小区房子的地址!那房子是傅深攒的第一笔钱买的,写的只我一个人的名字。当时他抱着我说:“晚晚,这里装满我们所有最好的回忆。以后,你就是这个房子唯一的女主人。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有资格进来。”
现在,他却让别的女人住了进去?
傅深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地址,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沈新月抢了先。
沈新月瞬间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婉姐,对不起!你千万别误会傅总!是……是之前我租的房子,房东突然要卖房,把我赶出来了。我一时找不到地方住,傅总他……他是不忍心看我流落街头,才好心把那边钥匙暂时给我的。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千万别生傅总的气!”
我抬起头,仔细地看着沈新月这张年轻又善于表演的脸。是啊,年轻,确实容易让人心软,让人心疼。
“住了多久了?”我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沈新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还能这么冷静,小声回答:“两……两个月。”
“很好。”我点点头,“沈小姐,你应该也知道,那个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那地段的房租每月大概八千。麻烦你这两天把这笔钱打给我。另外,我过几天准备把那房子卖掉了,麻烦你尽快搬出去。”
沈新月一下子傻眼了,下意识地又看向傅深,眼圈更红了。
“当然,”我补充道,目光扫过傅深,“如果沈小姐暂时没钱,也可以找别人代付。只要钱到位,我并不在意这钱是谁出的。”
傅深的眉头死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气:“姜晚!你这样有意思吗?至于这样斤斤计较?”
“确实没什么意思。”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所以,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一下离婚的事情。这样,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