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她猛地抬头,看见是我,下意识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玄关柜。
“疼吗?”我问。
她没说话。
我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是诊断书复印件,上面红章盖得清楚。
“下次不会这么轻。”我说。
她攥着纸边,指节发白。“我只是……想去见个人。”
“周延?”我往前走一步,“你觉得他会帮你?”
“他至少不会害我。”她声音压着,但没躲开我的视线。
“他上周收了五万,删了三篇稿子。”我靠在沙发边,袖口扣子没动,“录音我已经交上去。明天《深瞳》就会发通报,他得滚出新闻圈。”
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你以为他是好人?”我冷笑,“他接近你,是因为你姓沈,是你爸欠债的事有新闻点。他想挖陆家的黑料,拿你当突破口。你在他眼里,和一条线索没区别。”
她摇头:“不是……他问过我有没有地方住,说可以帮我联系公益组织。”
“所以他值得你冒险?”我打断她,“你刚签完合同就偷偷出门,没报备,路线还绕了两公里。你觉得我看不见?”
她喉咙动了下,终于低下头。
“陆沉……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的身份证、毕业证,还在旧房子里。他们拆墙那天,我没来得及拿。”
我盯着她三秒。
“东西我可以让人取。但你记住——”我走近她,俯身,“下次再碰周延,我不用车撞你。”
她抬眼,呼吸一滞。
“江边那条路,我很熟。”我说完,直起身,“你掉下去,连水花都不会有。”
她整个人僵住,肩膀微微发颤。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屋里没开灯,只有走廊的光从门缝透进来,照出她半边身子的轮廓。
她靠着墙站了十分钟,才慢慢挪到沙发另一头,蜷进角落。膝盖上的伤让她动作迟缓,坐下时咬了下嘴唇。
我掏出手机,翻到一条未读消息:【周延已提交辞职信,航班订在明早九点,飞昆明。】
我把手机锁屏,放回口袋。
“你爸现在在仁安住院,安保二十四小时守着他。”我说,“你要是真担心他,就好好待着。别让我觉得你是个麻烦。”
她没抬头,手指抠着沙发缝。
“合同不是枷锁。”我说,“是你活命的绳子。你越界一次,我就收一次线。收到底,你就没了。”
她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看着她。
“因为你试过推我进江里。”我说,“这一世,换你活着受罪。”
她瞳孔猛地一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声音发虚。
“你知道。”我站起身,朝门口走,“别再试探我。你输不起。”
我开门出去,门在身后合上,没锁。
电梯下到负二,我走向车位。车刚启动,手机响了。
是老陈:“她打了通电话给医院,确认她爸还在不在。然后……她哭了。”
我没回话,挂了电话。
雨还在下,雨刷左右摆动。后视镜里,公寓楼灯光模糊成片。
我踩下油门,车子驶出地库。
第三天早上,我进公司时陈涛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