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病区。
顾言琛因工地事故，为救孩子，胸部被钢筋刺穿。生命垂危。
手术成功，但他肾脏严重受损，必须立刻移植。
他家人配型不成功。而我，和他完美匹配。
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爸妈哭着跪下求我：“念念，你还年轻，你是女孩。捐了肾，以后身体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活？”
我当时只说：“没有他，我人生才没有以后。”
我至今记得，进手术室前。顾言言琛躺病床上，拉着我的手。一向骄傲的他，眼睛通红，哭得像个孩子。
“念念，等我好了，我一定娶你。这辈子，我拿我的命来对你好。”
我以为，我用一颗肾，换来了我们的一生一世。
可原来，他的命，早就许给了别人。
我的付出，不过是为他们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添一笔“伟大”注脚。用来衬托他有多深情，多无奈。
3 补偿之链
林晚晚的手术日期越来越近。她精神越来越好，脸颊甚至泛着健康红晕。
顾言琛的朋友们，那些曾喊我“嫂子”的男人们，开始频繁出现。
他们提着昂贵水果篮和燕窝补品，无一例外，堆在林晚晚床头。
“晚晚，看你气色越来越好，言琛照顾得真好。”
“那可不。我们琛哥疼你，做兄弟的都看在眼里。”
他们围着林晚晚床边，欢声笑语。聊最新跑车，聊新开酒吧。热闹得像提前庆祝。
我只能尴尬躺着，假装翻一本早已看不进去的书。书页边缘都被我捻毛了。
偶尔，有人像想起什么，朝我这边看一眼。
“哎，苏念，你感觉怎么样啊？”
不等我回答，有人抢着接话，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调侃。
“有我们琛哥在，肯定没事。苏念你就是太坚强了，也得多跟言琛撒撒娇啊。你看晚晚多会撒娇。”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撒娇？我倒是想。
上周，我高烧39度。浑身滚烫，意识模糊。我拼命按床头急救铃。
值班护士急得团团转，打电话给顾言琛。他电话那头说马上过来。
我等了两个小时。感觉自己在火里烧，又在冰里冻。冷热交替折磨。
他终于匆匆赶到。身上带着海风特有的咸腥味，发梢甚至湿润。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林晚晚说心情不好，想去海边看日落。他二话不说，就陪她去了。
他走到我床边，伸手摸我额头。烧已靠物理降温退了一些。他松了口气，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责备。
“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身体差吗？还敢让自己发烧。”
我看着他，喉咙像堵了团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大概也觉理亏。从口袋拿出一个小小的天鹅绒盒子，塞到我手里。
“给你的，补偿。”
一条细细手链。款式普通。吊坠一颗小小的，一看就没质感的塑料爱心。
我手指冰凉。就在半小时前，等待他的间隙里。我无力刷着朋友圈，看到他发了一张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