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绝望的妥协。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答应你。”
我笑了。
原来,所谓的爱情,所谓的亲情,在绝对的利益和生死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口说无凭。”我拿出手机,点开录音键,“现在,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并且,加上一句,‘以上条件均为我方泽自愿赠予,与许念的婚姻关系无关,无论我们将来是否离婚,此赠予都即刻生效,不可撤销’。”
方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魔鬼。
“许念,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是你逼我的。”我举着手机,面无表情,“说吧,你弟弟的时间,不多了。”
最终,在婆婆催命般的哭喊声中,方泽一字一句,屈辱地重复了我的要求。
录完音,我收起手机,站起身。
“走吧,去医院。”
“顺便,叫上你们的律师,在医院办好所有的转让手续。”
“钱和房子到我名下,血就到你弟弟身体里。”
“很公平。”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天真地以为嫁给了爱情的许念,已经死了。
3
或许是方明的命悬一线,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方家的效率出奇的高。
我坐在医院VIP病房的沙发上,冷眼看着方家的律师带着全套文件匆匆赶到。
律师将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协议和房产赠与合同推到我面前:
“许小姐,这些文件签完字,即刻生效。”
“别墅的房产证我们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办理好送到您手上,股份的变更也已经通知风华科技的法务部,今天收盘后就会完成。”
我拿起笔,没有立刻签名。
“方泽,”我轻声开口,“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他愣了一下。
“你……是调香师。”他喃喃道。
“对。”我点点头,“我是一个调香师。”
“现在我发现我们的开始,就不是爱情的味道。”
“那是一种……带着血腥味的,算计的味道。”
方泽的脸色比纸还要白。
“念念,我……”
“别说了。”我打断他,低下头,在文件的末尾,签上了我的名字——许念。
签完字,我将文件推还给律师。
“好了,现在可以抽血了。”
护士很快进来,熟练地准备好一切。
粗大的针头扎进我的手臂,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别开脸,而是静静地看着那殷红的液体,从我的身体里,缓缓流进血袋。
过去,我以为这是爱的奉献。
现在,我知道,这只是一场交易。
一袋血,换一套别墅,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
这是我应得的。
血袋渐渐充盈,我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头开始阵阵发晕。
“许小姐,400cc够了。”护士拔出针头,为我按住针眼。
我感到一阵虚弱,身体晃了晃。
方泽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出手,却在半空中停住。
我扶着椅背,自己站稳了。
“把血拿去救你弟弟吧。”我看着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这是我给你们方家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护士提着那袋还带着我体温的血,匆匆送进了方明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