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皆怒。李四娘气泪盈眶:“彼妄言!吾辈用油乃市集直采名号!采单悬壁!”王师傅更执炒勺,赤面粗颈:“东主!报官!告其诽谤!欺人太甚!吾辈夙夜辛劳……”
怒意如油沸。沈锋亦冲至,目喷火:“必有奸人害吾辈!同业!定是!兄长,此番断不可忍!必告!令其身败!”
群情激愤,众目皆聚其身。沈砚舟胸亦堵火,愤懑、屈辱、不甘。“百味生”刻意倾酱之景脑中闪回。报官?讼之?以暴制暴?似天经地义。
他深吸,踱至窗畔,视外间怒众与刺目木牌。晏先生声,邝七公那洞世事之目,及壁上三规,清晰浮现。破贪!破嗔!破痴!此刻汹汹怒焰即最烈“嗔毒”!他若以暴制暴,以嗔止嗔,岂非正中下怀?岂非令“嗔毒”重踞上风?
他猛转身,目扫张张怒容,声不高,压过喧沸:“报官?讼之?而后?陷无休撕扯?令诸君共上火?可记开肆时,欲破何毒?”
一语如冰水,令喧堂瞬寂。伙计面上怒意僵滞,渐褪,代以困惑思索。
“嗔。”李四娘低语。
“然,嗔!”他扬声道,“怒,戾,复仇心!此方其所欲见!其欲毁吾辈‘天性’,逼吾辈复为同类!吾辈岂能中计!”
“然则……如何处之?任其污蔑?”沈锋不甘。
“清者自清!”他斩钉截铁,“将吾辈采单、验货凭、货路,凡可证清白者,尽数理齐!更有,”他指堂隅悬之铜鉴,“开肆首日某便置‘八方鉴’,无隙覆照!尤庖厨与食案!将‘百味生’于肆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