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母亲说：「妈，我这边有个极其重要的会议，关系到整个项目的生死。
您先陪着晚晴，我尽快结束，马上买最早的机票回来！」
「景琛！什么会议能比晚晴现在更重要？她妈妈没了！她只有你了！」母亲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在嘶吼。
「妈！『星海』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背后是整个团队！张总的时间错过就没了！您让晚晴等我，我明天一定到！」
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在指挥一场不能失败的战役。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终只传来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然后是忙音。
陆景琛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心，给苏晚晴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
「晚晴，节哀。我这边处理完急事立刻飞回去。等我。」
消息石沉大海，苏晚晴没有回复他。
那一夜，陆景琛心不在焉地开完了那个「至关重要」的会议，订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
但当他把所有「必须」他出面的事情处理完毕，风尘仆仆地赶回那个熟悉的城市时，
迎接他的，不再是那个无论何时都会对他露出温柔笑意的女孩。
2
灵堂肃穆，黑白遗像上的苏母笑容慈祥。
苏晚晴穿着一身刺目的黑衣，脸色苍白透明，眼睛肿得不成样子，
但眼神却是一片死寂的平静，像一口枯竭的深井。
她安静地接待着前来吊唁的亲友，礼貌，周到，却疏离得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琉璃娃娃。
看到陆景琛出现，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晚晴……」
陆景琛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上前一步，想将她拥入怀中，想用体温驱散她那冰冷的绝望。
她却微微后退一步，精准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谢谢你过来。」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平静得可怕，
「忙完了？」
「晚晴，对不起，我……」
陆景琛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到词穷和心慌意乱，
「那个会议关系到后续几十亿的投资，我实在……」
「嗯，我知道。」苏晚晴轻轻打断他，
极其勉强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笑容比哭更令人心碎，
「你的事业永远最重要。去吧，去忙吧，我这里……真的没关系。」
每一句平静的话，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陆景琛的心脏。
他宁可她哭，她闹，她骂他狼心狗肺，而不是现在这样，
仿佛已经抽干了所有关于他的情绪，连恨都吝啬给予。
他坚持留下来，想帮忙处理丧事的后续，她却不再看他一眼。
所有的事情，她都自己咬牙扛着，哪怕是接受其他亲友邻居的帮助，却唯独将他彻底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像个笨拙的局外人，插不上手，也融不进去。
葬礼结束后，亲友渐渐散去。
陆景琛在暮色四合的墓园里找到了独自站在墓碑前的苏晚晴。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新繁花草的气息，却带着彻骨的凉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走上前：
「晚晴，都结束了。以后……让我照顾你。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