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许念的声音很轻，指着墙上刚贴出来的校级辩论赛决赛名单。
名单的最顶上，搭档的两个名字，一个是纪燃，另一个是周曼琳。
没有她。
纪燃眉头微皱，似乎很不耐烦她在大庭广众下的质问。
他身旁的周曼琳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说：“阿燃，要不还是把名额还给许念学姐吧，这毕竟是你们早就说好的。”
纪燃反手安抚地拍了拍她，语气更冷了：“跟你没关系。”
他转向许念，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不过是一场比赛，你也要闹？”纪燃说，“今天曼琳生日，我把这个名额当成礼物送给她，不行吗？”
十年。
为了这个从高中就约定好的比赛，许念熬了无数个夜晚，查的资料堆满了半个书桌。
现在，他轻飘飘地一句，就成了送给别人的礼物。
许念看着他，忽然笑了。
她没哭也没闹，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说：“行啊。”
说完，她转身就走。
纪燃愣在原地，他预想过许念会哭，会像以前一样拉着他的袖子撒娇抱怨，唯独没想过是这种反应。
身后传来他朋友的议论。
“燃哥，这有点过了吧？那资料可都是许念帮你整理的。”
“就是啊，嫂子这回好像真生气了。”
纪燃心里莫名一阵烦躁，脱口而出：“她闹脾气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回到宿舍，许念沉默地拉出书桌下的箱子。
她将那一摞摞厚重的辩论资料、手写的笔记、标注的卡片，一张张，一本本地放了进去。
在资料最底下，压着一张高中时的合照。照片里，两个少年穿着校服，纪燃意气风发地指着远方，身边的她笑得一脸灿烂。
她听见当时的自己说：“纪燃，我们以后一起拿全国大学生辩论赛的冠军！”
许念拿起照片，看了很久。
然后，她把照片和资料一起，扔进了箱子，盖上了盖子。
整整三天，许念没有再联系过纪燃。
她像往常一样上课、去图书馆、去食堂，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预习一门新的专业课，忙碌到没有空隙去想别的事情。
纪燃一开始没在意。
在他看来，许念闹脾气最长记录是两天零三个小时。这次三天，也快到极限了。
直到周四，他习惯性地在常去的自习室里找她，才发现那个熟悉的位置空着。他发了条消息过去：【人呢？】
许念的回复很快，只有两个字：【有事。】
纪燃盯着那两个字，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他直接拨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你在哪？”他不耐地问。
电话那头传来许念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声：“在……校医院。”
是她从小就有的老毛病，急性肠胃炎。以前每次发作，都是纪燃第一时间找来药，再端着一杯温水守着她。
纪燃的心猛地一抽，语气下意识放缓：“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会放下给周曼琳的辩论赛辅导，赶过来吗？”许念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纪燃被她堵得一噎，随即恼羞成怒：“许念，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他没等到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