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攥着手机，胸口憋着一股气。他起身想去校医院，可刚走到门口，就收到了周曼琳的消息：【阿燃，我有点紧张，你能再陪我对一遍稿子吗？】
他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个字：【好。】
他想，许念只是老毛病犯了，校医院里有医生，不会有事的。但曼琳不一样，她第一次打这么重要的比赛，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晚上，辩论队为周曼琳举办庆功宴。
席间，有人提起许念：“诶，嫂子怎么没来？她以前不是最积极的吗？”
纪燃心不在焉地喝着酒，敷衍道：“她不舒服。”
“燃哥，你可真行啊，”他朋友撞了下他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嫂子生病了，你还在这给别人开庆功宴？”
纪燃的脸色沉了下来。
聚会结束，他带着几分酒意和烦躁，拨通了许念的电话，这次是质问的语气：“闹够了没有？我警告你，别把我的耐心都耗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再次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是纪燃？许念高烧昏迷，刚被救护车送到市一院，你他妈人死哪去了？”
酒意瞬间被冲散，纪燃脑中只剩下那句“高烧昏迷”和“救护车”。
他拦了辆出租车，一路催着司机往市一院赶，心里乱成一团。是恐慌，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恼怒。
一个陌生男人凭什么用那种口气跟他说话？
他赶到急诊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许念。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手上扎着吊针，整个人比平时小了一圈。
而床边，一个高瘦的男生正拧开一瓶水，细心地用棉签沾湿，涂在许念的嘴唇上。
那个男生看到他，站起身，眼神里满是审视和不悦：“你就是纪燃？”
纪燃认得他，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林泽。
“她怎么样了？”纪燃的声音干涩。
“急性肠胃炎诱发的高烧，医生说再晚来一点会很危险。”林泽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却又令他愤怒的事实，“她宿舍的人找不到你，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才找到昏倒在自习室的她。”
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巴掌，火辣辣地打在纪燃脸上。
他走到床边，想去碰碰许念的额头，手伸到一半，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周曼琳。
纪燃下意识走到走廊去接，语气放缓了许多：“曼琳？”
“阿燃，许念学姐怎么样了？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的庆功宴……”周曼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纪燃立刻安抚道：“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小题大做，老毛病了，死不了人。”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接电话的那一刻，病床上的许念，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醒了。
一睁眼，看到的是林泽担忧的脸，和走廊上纪燃那个温柔安抚别人的背影。
“死不了人。”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插进许念的心口。原来在她高烧昏迷、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这个晚上，在他的定义里，只是“小题大做”。
纪燃挂了电话走进来，看到许念醒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恢复了那种理所当然的烦躁：“醒了？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折腾人？”
许念看着他，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