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很平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死寂的平静。
那眼神让纪燃很不舒服，他皱眉道：“我不是让林泽送你来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许念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很哑，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是对林泽说的：“学长，麻烦你，能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吗？”
林泽一愣：“可你还需要观察。”
“不用了。”许念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血珠瞬间冒了出来，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
她看向纪燃，一字一句地说：“纪燃，我们分手吧。”
“分手？”
纪燃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嗤笑一声，眼里的烦躁变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许念，你闹脾气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他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用分手来威胁我？你觉得有用吗？”
他笃定，她离不开他。
许念没有再看他一眼。她只是对林泽说：“学长，谢谢你今晚送我来医院。医药费我会转给你。我们走吧。”
她踉跄着下床，身体还有些虚弱。
林泽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扶住了她的手臂。这个动作刺痛了纪燃的眼睛。
“许念！”纪燃上前一步，想抓住她。
许念却像躲避瘟疫一样，侧身避开了他的手。
她终于正眼看他，那双曾经盛满了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纪燃，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是在通知你。”她平静地说，“从现在起，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在林泽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了病房，走出了纪燃的世界。
纪燃僵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
他胸口憋着一股邪火，狠狠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会回来的。
他对自己说。
她只是在赌气，等她冷静下来，就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主动回来找他和好。
可是，一天过去了，没有消息。
两天过去了，手机依然安静。
周末，纪燃回到他们在校外合租的小公寓。一打开门，他就愣住了。
房子里一半的东西都消失了。
属于许念的书，她的水杯，玄关处那双她最喜欢的兔子拖鞋，阳台上她养的多肉……所有带着她印记的东西，都不见了。
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
只有客厅的茶几上，孤零零地放着一把钥匙。
纪燃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疯了一样拨打许念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被拉黑了。
他冲出公寓，疯了似的跑到许念的宿舍楼下。宿管阿姨拦住了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找哪个许念？”
“就那个，经济学院的许念！”
“哦，你说那个小姑娘啊，”阿姨恍然大悟，“她昨天就办了退宿，所有东西都搬走了。说是申请到了去国外的交换生名额，下周就走了。”
“交换生……下周就走……”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纪燃的神经上。
他终于明白了，许念不是在闹脾气，她是在用最决绝的方式，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剔除。
恐慌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