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组数据,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至凌晨两点。作为某顶尖高校经济史专业的博士,他刚完成关于17世纪荷兰郁金香泡沫的专项研究,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文献堆在书桌一角,连空气中都飘着咖啡因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书桌上那盏护眼灯的光有些刺眼,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伸手去够桌边那杯凉透的美式咖啡——为了赶研究报告,这已经是他今晚喝的第三杯了。
“搞定!”他伸了个懒腰,椅子发出“吱呀”的抗议声,像是在抱怨被压榨了一整晚。窗外的城市早已沉睡,只有实验室所在的教学楼还亮着零星几盏灯,远处的霓虹在夜色中晕开模糊的光斑。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瞬间清醒,目光落在桌角那盆刚买的郁金香上——淡紫色的花瓣舒展着,是他特意挑选的“夜皇后”品种,花店里的老板说,这品种和当年郁金香泡沫中炙手可热的“永远的奥古斯都”沾点“远亲”关系,当时他还笑着调侃,要是能穿越回去,说不定能靠这“亲戚关系”发笔财。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开始闪烁,电流发出“滋滋”的声响,桌上的文献被一股莫名的气流卷得漫天飞舞,像是被无形的手打乱的扑克牌。安和下意识去按电源键,手指刚碰到主机,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屏幕中迸发,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耳边充斥着嘈杂的电流声,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一、从天而降的“异乡人”
“喂!你醒醒!是不是喝多了摔沟里了?”
嘈杂的人声夹杂着马蹄声、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还有远处传来的船帆拍打声,像一把钝锯子反复拉扯着安和的耳膜。他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实验室天花板,而是一片湛蓝得不像话的天空,几朵白云慢悠悠地飘着,阳光晃得他眯起了眼。紧接着,几张陌生的脸凑了过来——男人戴着宽边毡帽,穿着束腰的深色外套,领口和袖口绣着简单的花纹,女人则裹着浆洗得发硬的亚麻头巾,眼神里满是好奇与警惕,还有个小孩躲在大人身后,偷偷朝他做鬼脸。
“这是……哪儿?”安和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身下是带着草屑和泥土的干草堆,浑身酸痛,像是被卡车碾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穿越前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沾满了泥点,在这群穿着复古服饰的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周围是低矮的砖房,房顶上铺着暗红色的瓦片,墙面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远处能看到蜿蜒的运河,河面上漂着挂着风帆的小船,船身印着他从未见过的徽章,船工们吆喝着号子,将货物搬上码头。
“这人怕不是摔坏了脑子?穿得怪模怪样的,怕不是个疯子?”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用生硬的拉丁语说道,手里还握着一把沾着泥土的铁锹,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安和一愣,他博士期间为了研究欧洲经济史,专门修过拉丁语和荷兰语,没想到此刻竟派上了用场。他强撑着坐起身,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我没事,就是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