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业坐在主位，蹙眉看了我一眼，最终只是沉声道：“好了，吃饭。都少说两句。”
沈婉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一副被我欺负了的模样。
林雅芝则不停地给她夹菜，温声细语地安慰，对我投来警告的目光。
我安静地吃着饭，胃口很好。
这家人，真有意思。
3
蛰伏了半个月，我向林雅芝提出，我想去上学。
果然，她立刻反对：“上什么学？你才回来多久？规矩都没学好，出去也是丢沈家的脸！在家待着，我会请老师来教你礼仪。”
“妈，我是沈家的女儿，总不能是个文盲吧？”我平静地看着她，“就算以后像您说的，嫁人联姻，好歹也得有个拿得出手的学历不是？不然别的豪门太太聊天，我连话都插不上，丢的还不是沈家的脸？”
林雅芝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顶嘴，还说得似乎有点道理。她嫌弃地打量着我：“就你？初中都没毕业吧？能跟上课程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垂下眼，掩住眸底的精光，“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家里不见人。”
大概是我最后那句话打动了她——或者说是“一辈子躲在家里”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她显然不希望我这个“污点”长期存在。她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让老张去安排。给你找个普通高中挂个名，能不能跟上是你自己的事，别到时候哭鼻子！”
她给我选的，是一所风气颇差、升学率低得可怜的私立高中，明摆着是让我去混日子。
正合我意。
开学第一天，我穿着沈婉淘汰下来的、明显不合身的旧裙子，背着廉价的帆布包，走进了教室。
毫无疑问，我成了全班乃至全校的焦点。
“看，那就是沈家那个从山里找回来的……”
“天哪，她穿的是什么啊？好土！”
“听说她回来就把沈婉推下水了，心肠好毒！”
“离她远点，晦气……”
窃窃私语声毫不避讳地传入我耳中。带着鄙夷、好奇、幸灾乐祸。
沈婉在这个学校，是女神级的人物，家世好、长相好、成绩优异、善良温柔（表面上）。而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土里土气的“真千金”，自然成了衬托她的最佳背景板，也是所有人巴结她时，最好的投名状。
我的书桌上被人用涂改液写着“村姑”、“去死”。
我的椅子上时不时会出现胶水或者脏东西。
去接水，会被“不小心”撞洒。
去厕所，门会被从外面堵住。
幼稚，却有效。足以将一个渴望融入新环境的十几岁女孩逼疯。
可惜，我不是她。
那天，体育课自由活动。我坐在角落看书，几个以赵茜（沈婉的头号狗腿）为首的女生嬉笑着围过来。
“喂，村姑，看什么书呢？看得懂吗？”赵茜一把抢过我的书，扔在地上，故意踩了几脚。
“捡起来。”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
赵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说什么？让我捡？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山沟里爬出来的土鳖，真以为回了沈家就是千金小姐了？婉婉姐才是沈家唯一的大小姐！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旁边的女生们跟着哄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