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拿过手机，镜头对准了他自己那张大汗淋漓的、写满了欲望和征服的脸。
他笑了。
那笑容像地狱里的恶鬼。
“宝贝儿，别这么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得意，“毕竟，她的代码……还真是挺好用的。”
“她的房子也挺好用的。”
说完，他把手机随手扔在床头柜上，镜头对着天花板，只能听到两个人更加放肆的喘息和调笑声。
在我最私密的，最神圣的空间。
用最残忍的方式向我展示他的胜利。
这一刻。
我心里那一点点残存的爱意。
那一点点关于过去的幻想。
那一点点对这个世界还抱有的，可笑的希望。
“哗啦”一声。
全部碎了。
碎成了粉末。
然后，被风一吹，彻底湮灭。
永久删除。
再无痕迹。
我静静地躺在电梯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一滴眼泪。
心死了，是哭不出来的。
电梯的坠落，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显示屏上的负数，也定格在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上。
-444。
死。
死。
死。
【检测到精神连接断开。】
那个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再次响起。
【求生欲望评估：0.01%】
【正在启动湮灭程序……10…9…8…】
我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
毁灭吧。
【检测到异常精神波动……】
【湮灭程序暂停。】
【仇恨值检测：100%】
【复仇欲望检测：100%】
【执念强度检测：MAX】
【符合‘观察者’筛选标准。】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行发光的文字，像是游戏里的系统提示。
【你，想看下去吗？】
【想看清，所有背叛者的嘴脸吗？】
【想亲眼见证，他们的结局吗？】
【YES / NO】
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
幻觉吗？
但那刻骨的恨意却像岩浆一样，在我早已冰冷的胸腔里重新燃烧起来。
我不想死。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像个垃圾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指，在虚空中点向了那个闪烁的【YES】。
【选择确认。】
【‘观察者’模式，启动。】
【欢迎来到，底层世界。】
第二天。
在所有人的世界里，我消失了。
他们以为我畏罪潜逃，或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结束了自己可笑的生命。
一周后。
张浩，终于感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
他想找我。
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他想亲眼看到我痛苦、崩溃、跪地求饶的样子。
那才能让他窃取来的胜利，变得更加完美。
但他找不到我了。
电话关机，所有的社交软件都注销了。
他冲动地跑到我住的公寓，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一种莫名的恐慌，第一次，像藤蔓一样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找来开锁公司，撬开了我家的门。
空空荡荡。
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不见了。
仿佛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
只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了一张小小的便签。
上面是我那他再熟悉不过的，清秀的字迹。
只有短短几个字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