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点了烟，吸了一口才抬头，烟雾在他眼前散开：“是又怎么样？林薇，你能不能别揪着这点事不放？我现在要入职，家里人都盼着我稳定，你别添乱。”
“添乱？”林薇笑了，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等了你五年，不是为了听你说‘添乱’的。你说过退伍就娶我，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那时候的话能当真？”陈哲掐了烟，声音陡然拔高，引得不远处散步的老人看过来。他压低声音，却更显刻薄：“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跟张雅早就认识了。她爸能帮我找关系，她对我也有意思，成年人各取所需，怎么了？”
他往前倾了倾身，目光扫过她的脸：“再说了，我是个正常男人！这五年在部队憋坏了，张雅能给我想要的，你呢？上次在我家，我碰你一下你都躲，装什么贞洁烈女？哪个男人能忍你这样？”
“我不是装！”林薇的声音也大了，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只是想留到结婚那天，那是我对你的心意，不是你嘴里的‘装’！”
“心意能当饭吃？能帮我进机关单位吗？”陈哲冷笑，“林薇，你太天真了。这世道讲的是实际，不是你那点虚无缥缈的‘心意’。”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烟灰，语气里满是不屑，“张雅她爸是人事局的领导，她一句话的事，我就能端上铁饭碗。你呢？除了等着我娶你，还能给我什么？”
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林薇的手指抠着手机壳边缘，指节泛白。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五年的等待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得只剩冰冷的疼。
“所以你跟我规划的未来，跟我讲的退伍后要一起攒钱买房子，都是假的？”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却还是想听到一句哪怕是敷衍的否认。
陈哲却嗤笑了一声，眼神里的温度彻底凉了：“那时候在部队，除了想这些还能想什么？真当我愿意跟你挤出租屋，每天算计着柴米油盐？林薇，人得往前看，我不可能一辈子窝在小地方，更不可能娶个帮不上我任何忙的女人。”
他顿了顿，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语气直白得残忍：“你要是识相，就别再找我，也别去家里闹。算我欠你的，以后……就当从没认识过。”
说完，他转身就走，军绿色的外套下摆扫过落叶，留下一串决绝的脚步声。林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梧桐树荫里，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一片模糊的光。秋风吹得她浑身发冷，却冷不过心里那片瞬间坍塌的废墟。
林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学校。宿舍楼下的香樟树还像五年前她刚入学时那样茂盛，可她站在树影里，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掏钥匙时手还在抖，钥匙串上挂着的小老虎挂件——那是陈哲第一年探亲时给她带的，说是部队附近山民编的，能保平安——硌得掌心发疼。她扯了扯，没扯下来，最后索性攥紧了拳头，任由那点尖锐的疼刺进肉里。
宿舍里没人，她把自己摔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套还是去年陈哲说喜欢的蓝色格子，现在闻着，却只剩一股洗不掉的陌生味。她想起刚才陈哲说“你能给我什么”时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把她五年的等待割得七零八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