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也是这样。
我焦急催促:“上去催催?天快亮了,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张大花立刻护短:“让孩子多睡会儿怎么了?晨安正在长身体呢!”
张远最终慢悠悠出现时,果然沉着脸瞪我,仿佛迟到是我的过错。
路上刁难我不算,还趁我开车时欺负我女儿。
这回谁爱叫谁叫,我反正不去。
车窗结着冰霜,茵茵在后座蜷成小小一团,我纹丝不动地坐着。
“盈欢,要不你上去喊一声?”张大花说。
我用她前世的话回敬:“让孩子多睡会儿吧,咱们等着就是了。”
项豹急得跺脚:“再拖要遇早高峰了!”
最终,张大花自己冲上楼。
半小时后,周若拉着睡眼惺忪的张远出现。
张远明显没睡醒,垮着一张屁脸走在最后。
“哎呀,”我故作惊讶,“不是说让远远多睡会儿吗?”
我把迟到的责任全推给了婆婆,周若立刻瞪向张大花。
两人气氛明显僵了。
我没再多说,默默转身上车,坐到最后一排,茵茵缩在那儿,睡得正熟。
项豹强笑着打圆场:“盈欢,你抱茵茵来前面,让远远躺后面睡。”
我刚起身,周若就假意推辞:“不用不用。”
我顺势坐回原位。
张大花见孙子不高兴,急着找补,催我:“快点儿啊!”
张远脸更黑了,猛地甩开奶奶的手,重重坐在中间座位上:
“没听到?说了不用就不用!”。
发动机轰鸣盖过张大花的叹息。
我轻轻给茵茵掖好毯子。
挺好,仇恨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
接下来的我,只需微微浇水灌溉即可茁壮成长。
张大花叹息完发了一会儿愣,又赶快紧挨着张远坐下,忙不迭地从保温袋里掏出热好的三明治和牛奶,塞到孙子手里。
他眼皮都没抬,抓过去就啃,一声不吭。
周若则轻车熟路地拉开副驾门,一屁股坐下,这才扭过头来看我。
她嘴角勾着那点熟悉的笑,眼里满是轻蔑:
“之遥,我坐这儿你不介意吧?”
那种眼神我太熟了,以前我以为是单亲妈妈那点说不出口的嫉妒。
可现在算明白了。
那分明是在宣告项豹是她的。
而我,从来都是个外人。
5
车子一路狂飙,没开多久,那条绝望的车队长龙又出现了。
我们在离高速口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被彻底堵死了。
一辆大货车横甩在检测站匝道,前面是几辆被撞得稀烂的小轿车,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希望瞬间破灭,恐慌像冰水一样泼进车里。
张远也慌了,心中的恐惧变成怒火:
“你们脑子里装的是屎吗?!路都没搞清楚就敢往外冲?!”
上一世,开车的是我,这骂声我挨得结结实实。
周若和张大花当时只会围着他哄。
项豹呢?和他儿子一个德行,把焦虑全砸我头上,怪我莽撞、没计划。
但这次,握着方向盘的是项豹。
他还没来得及甩锅,先被亲儿子喷了一脸,顿时烦躁地吼回去:“谁他妈能未卜先知?!你给我好好说话!”
这大概是父子俩头一回正面冲突。
上一世,哪怕上一世路途艰难,张远动不动撒气,项豹也从来没对他红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