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剧烈的坠落，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船底直接拍碎在海面上。每一次被埋进浪里，都担心密封盖会不会扛不住压力崩开。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黑暗的舱室里，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我们俩惨白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只有几十分钟，风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有一阵，船被一个特别巨大的浪头直接拍横了过来，几乎要倾覆。
“啊！”李伟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带着哭腔，“昊子，船要翻了！”
“翻不了，抓稳！”我吼回去，嗓子已经哑了。我自己心里也怕得要命，但不能慌。我要是慌了，李伟肯定先崩溃。
又一阵天旋地转的颠簸。我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清晰的断裂声，像是桅杆或者什么重要的部件。
“操！”我骂了一句。
李伟抬起头，脸上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泪水，混在一起：“怎么了？什么东西断了？”
“不知道！”我咬着牙，“可能是天线，或者侧支索！”
完了。如果真是重要的结构件，在这种风暴里，就是雪上加霜。
希望号还在顽强地挣扎，但明显能感觉到它更加吃力了，摇摆的角度更大，每一次起伏都让人胆战心惊。
李伟突然不发抖了。他看着我，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吓人：“昊子，对不起。”
“现在说这个有屁用！”我没好气。
“真的对不起。”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了些，但带着一种绝望，“我不该拉你来的。我他妈就是个人渣，自己活腻了，还要拖着你垫背。”
我心里一酸，火气反而下去了。“别废话。留着点力气，等风暴过了还得修船。”
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风暴的咆哮和船体的哀鸣。在巨大的自然力量面前，人是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那些所谓的梦想、证明、征服，此刻听起来像个可笑的笑话。活下去，成了唯一的目标。
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要是真交代在这儿了，别人会怎么说？哦，那两个想划船横渡太平洋的傻逼，果然喂鱼了。王莉会不会有点难过？我爸妈怎么办…
就在我觉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颠簸似乎减弱了一点。风声好像没那么尖利了。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是的，浪声好像小了些。
“风…风好像小了？”李伟也察觉到了，猛地抬起头。
我们屏住呼吸，紧张地感受着。没错，船的摇晃幅度在慢慢减小，虽然还在颠簸，但不再是那种要散架的疯狂模式了。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颠簸终于变成了可以忍受的起伏。风暴的怒吼渐渐远去，变成了低沉的呜咽。
结束了。
我和李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恍惚。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密封盖一条缝。外面天光微亮，雨已经小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毛毛雨。海面虽然还不平静，浪头依然不小，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狂暴。乌云正在散开，甚至有一缕阳光挣扎着透了下来。
清新的、带着雨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