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他脚下看去——
地上空空如也!
月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站立的那一小片地面,只有凹凸不平的土坷垃和几根枯草。
没有影子!
他身后,竟然没有影子!
我的头皮猛地一炸,一股寒气从尾椎骨沿着脊梁瞬间冲上天灵盖,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也就在同时,院门外,无声无息地,飘飘悠悠荡进来许多东西——是纸钱!崭新的,剪得边缘锋利的黄表纸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卷着,雪花般漫天飞舞,撒得满院子都是。
而在那纷扬飘洒的纸钱后方,院门大敞着的地方——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七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他们穿着和我爹一模一样的衣服,有着和我爹一模一样的个头,一样的身形,甚至连刚才奔跑焦急而弄乱的头发都丝毫不差!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敞开的院门外,站成一排,惨白的月光毫无保留地照在他们脸上。
七张脸,和我爹长得没有任何区别。
每一张脸上,都挂着完全一样的表情——一种极其标准的、嘴角弧度都分毫不差的微笑。那笑容看起来异常的慈祥,甚至带着点欣慰,像是在欣赏什么令人愉悦的景象。
可那双眼睛,七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却全都直勾勾地,穿透飞舞的纸钱,越过院子里那个没有影子的“我爹”,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正从门缝里向外窥视的我身上!
然后,七个人,同时缓缓地,抬起了右臂,动作整齐划一,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朝着我的方向,轻轻地招着手。
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呼唤我过去。
“嗬——”
我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心脏骤然停止了一拍,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它,旋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我胸口生疼。我眼前一黑,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头,身体失去所有力气,向后踉跄着跌坐回冰冷的蒲团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得得得地磕碰在一起,发出清晰的声响。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颤抖,筛糠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那件贴身的寿衣,之前只是冰凉,此刻却像是活了过来,紧紧箍着我,冰寒刺骨,几乎要冻僵我的五脏六腑。
院门外,那个没有影子的“我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