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止侧身让她进来,语气寻常:“辛苦你还专门跑一趟。”
乔薇薇走进客厅,将文件放在茶几上。
动作间,她微微俯身,颈间一条精致的项链从衬衫领口滑出,项链坠子是一枚造型别致的钻石胸针——我瞳孔骤缩,我认得那枚胸针,那是陆淮止母亲的珍藏,据说要传给儿媳的旧物。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乔薇薇仿佛毫无察觉,放好文件便直起身,对陆淮止柔声道:“陆老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娇娇还在家教老师那里,我得去接她。”
“好。”陆淮止点点头,语气是上司对下属的平常口吻,但我却捕捉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易察觉的柔和。
送走乔薇薇,陆淮止重新坐回我身边,试图再将我揽入怀中:“别太累了,工作室的事要是觉得辛苦,就放一放……”
我借口起身去厨房洗水果,逃离了他的触碰。
我站在水槽前,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我的手指,却无法冷却我心头的寒冰。
我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从看到那枚胸针开始,就已彻底碎裂,无法弥补。
深夜,我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彩信。
图片有些模糊,似乎是在私人车库,光线昏暗,却足以辨认出相拥亲吻的两人——是陆淮止和乔薇薇。
拍摄角度很巧妙,陆淮止的背影挡住了乔薇薇大半张脸,但他的侧脸轮廓,还有他今早我亲手熨烫的西装,都清晰无误。
附言只有一句话:“想知道更完整的真相吗?”
第4章
那条匿名彩信像阴冷的毒蛇,盘踞在我心头,吐着猩红的信子。
我知道发信人是谁,也知道这拙劣挑衅背后藏的意图,却无法逃避。
那颗早已撕裂的心,一边淌血,一边病态地渴望更多——仿佛只有足够残忍,才能让我彻底死心,赋予我斩断一切的勇气。
我循着彩信暗示的模糊信息,找到了城北一个高端商场内的儿童艺术中心。
今日这里正举办一个小型的学员作品展。
我戴着墨镜和帽子,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很快,我就见到了他们——陆淮止、乔薇薇、娇娇。
三人俨然是幸福核心家庭的模样:陆淮止抱着孩子,耐心听指导老师讲解;乔薇薇温柔地站在一旁,时不时含笑补充,顺手帮陆淮止整理本不凌乱的衣领;娇娇兴奋地指着自己的画作,陆淮止拿着手机认真地多角度拍照,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为人父的骄傲。
尖锐的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让我站不稳。
这时,一个像是陆淮止生意伙伴的男人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陆可以啊!陪女儿看展?真是好爸爸。”
陆淮止笑着应下,神情自然。
男人压低声音,我站的位置恰好能隐约听见:“……当初不是说好妥善安置……怎么现在……”
陆淮止的笑容淡了些,他瞥了眼正带着孩子看其他画作的乔薇薇,语气无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老刘,情况不一样。薇薇她……这些年不容易,一个人带孩子。娇娇也需要完整的家。她付出了很多。”
老刘似乎不以为然,摇了摇头:“你呀……就是心太软。当初就不该……现在弄得……家里那位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