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数。”陆淮止打断他,语气略显生硬,“孩子还小,有些事急不来。等孩子再大些,懂事些再说。”
等孩子再大些?
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我的全身,冻碎了我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原来他并非全然被迫,他早有规划——他的未来里,早为乔薇薇和他们的孩子留好了位置。
而我姜婳,不过是需要“妥善安置”或等待“再说”的过去式?
万箭穿心的剧痛过后,是近乎麻木的冰冷绝望。
所有的信念、所有关于爱情与承诺的幻想,在此刻彻底粉碎成齑粉。
我再看不下去,转身踉跄地逃离了这满是欢声笑语、于我却如同炼狱的地方。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路过市中心广场巨型的喷泉水池时,我停下了脚步。
水池中央的雕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水花四溅,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我抬起手,无名指上那枚陆淮止亲手设计的订婚戒指——曾象征他口中“永恒挚爱”的钻石,切割得完美无瑕,此刻却像巨大的讽刺,灼烧着我的皮肤。
我毫不犹豫,用力褪下戒指,冰凉的金属最后一次刺痛我的指尖。
我扬手抛出,戒指划过一个决绝的弧线,落入波光粼粼的水池,没溅起一丝水花便迅速沉没,不见痕迹。
仿佛我那段持续多年的婚姻与信仰,就此沉入水底,再无痕迹。
第5章
平静只持续了不到两天。
风暴以荒诞的方式再次降临。
陆淮止的母亲,一向对我客气疏离的陆夫人,亲自上了门。
同来的还有提着行李箱的乔薇薇,和怯生生拉着母亲衣角的娇娇。
“阿婳啊,”陆夫人端着雍容的架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止儿工作忙,你也总扑在你那小工作室,家里冷清。薇薇是美院高材生,尤其擅长儿童艺术启蒙。我寻思着,请她来给娇娇做家庭教师最合适。娇娇乖巧,也能给家里添点生气。”
我看着这一幕,气血直冲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我看向陆淮止,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陆淮止表情有些许不自在,却避开了我的目光,只对陆夫人道:“妈,这事是不是太突然?也没提前跟阿婳商量……”
“商量什么?”陆夫人淡淡打断他,“家里添个老师、多个孩子,又不是坏事。薇薇人稳重,孩子也乖,还能陪着你。就这么定了,薇薇以后住客房,方便教学。”
乔薇薇适时露出温顺又羞涩的笑容:“陆老师,陆太太,打扰了。我一定好好教娇娇,也尽力帮忙打理家务。”
就这样,乔薇薇和她的女儿,以“艺术启蒙导师”和“学生”的名义,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住了进来。
最初几天,乔薇薇还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与恭谨。
很快,她便以女主人的姿态自居:“顺手”重新布置客厅的插花,换掉我喜欢的香薰味道;“体贴”地按照陆淮止的口味调整晚餐菜单;“自然而然”地接手了陆淮止衣帽间的整理。
直到那天晚餐,我清晰地看见乔薇薇米色针织衫上别着那枚翡翠胸针——我曾在陆淮止母亲的首饰盒里见过,那是象征陆家儿媳的物件。
绿宝石在水晶灯下闪着幽冷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