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对着货架的那个画面里,好像……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背对着摄像头,站在一排薯片前,一动不动。
我立刻抬起头,望向那个货架。
那里空无一人。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熬夜看花了。但当我再次看向屏幕时,那个黑色的背影还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心里开始发毛。是监控出问题了?图像残留?我壮着胆子,拿起一瓶水,假装理货,慢慢走到那个货架旁。
确实没人。空气里只有零食包装袋的塑料味。
我松了口气,回到柜台。可那个黑影,依然“站”在监控画面里。我死死地盯着他,后背一阵阵发凉。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门“叮咚”一声被推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压低了帽檐,看不清脸。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看着他。
他没有走向柜台,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个货架,然后,和我之前在监控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背对着摄像头,站在了那里。
我下意识地去看监控屏幕。
屏幕上,原本站在那里的那个黑影,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它没有脸,只有一个平滑的、对着摄像头的曲面。
然后,它抬起手,指向了刚刚走进来的那个男人。
故事六《回声》
我住的这栋老式公寓,隔音效果差得离谱。
搬进来的第一个月,我就几乎摸清了隔壁邻居的作息。他似乎是个自由职业者,作息颠倒。每天我准备睡觉时,总能听到他那边传来拖动椅子的声音,然后是键盘的敲击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咳嗽。我俩从未打过照面,他似乎从不出门,外卖和快递都堆在门口,隔天又会消失。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被一堵薄墙隔开,在各自的时区里活着。
这种相安无事,在一个周二的深夜被打破了。
那天我加班到很晚,回家时已经快凌晨两点。我疲惫地把自己扔在床上,正要睡着,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我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拖拽声,很沉,很慢,在地板上摩擦,断断续续,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才停下。
我当时没多想,也许是邻居在搬家具吧,虽然这个时间点有点奇怪。
第二天晚上,同样的时间,我又听到了那个拖拽声。和昨晚一模一样,沉重,缓慢,仿佛有人正费力地拖着一个装满东西的麻袋,在地板上一点点挪动。
第三天,第四天,拖拽声雷打不动地在凌晨两点响起。
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哪有人会每天半夜两点,用完全相同的节奏和时长搬同一个东西?我开始失眠,只要时钟一过午夜,我的神经就紧绷起来,耳朵不由自主地贴向那面冰冷的墙壁,等待着那个声音。
它总会准时到来。
我试着去敲过他的门,无人应答。门口堆积的外卖盒子越来越多,有些已经渗出了油渍,散发着馊味。我给物业打过电话,他们联系不上业主,只说租金是按年支付的,他们也无权破门。
我的生活被那个声音彻底搅乱了。我白天精神恍惚,工作频频出错。晚上则像个囚徒,等待着例行的折磨。我开始用手机录音,我想留下证据,证明我没有疯。录音的效果很差,只能听到一片嘈杂的电流声,以及我自己紧张的呼吸。但如果你把音量调到最大,仔细听,就能在那片噪音的背景里,分辨出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闷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