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社区领完免费鸡蛋回家的下午。
看到丈夫顾振南和孙子在巷口的小卖部前，那个远嫁他乡三十年的白月就站在旁边。
她指着一瓶橘子汽水，笑得像个少女，
顾振南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两人相视一笑的瞬间，
我攥紧了手里的鸡蛋，
我这三十年，原来只是个替身。
第一章
我攥着鸡蛋，没有上前，转身回了家。
小远要吃的红烧肉，得提前炖上，才能软烂入味。
不管顾振南心里有谁，我还得当这个奶奶。
肉刚下锅，滋啦作响，
恍惚间，滚油溅上了手背，烫起一片燎泡。
我忍着疼，用冷水冲着。
门开了，是顾振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却不是对我：
“白月，慢点，当心门槛。”
白月，那个只在顾振南梦话里出现的名字，
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了我家门口。
一身米色长裙，精致的卷发，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
她看到我，捂着嘴笑。
“淑芬姐，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总是在厨房里忙活。”
“不像我，在国外待久了，连火都不会开了。”
顾振南笑着接话：
“你是有大事业的人，哪像她，一辈子就懂在油烟里打转。”
语气里的嫌弃，像刀尖扎在我心上。
他帮白月脱下外套，很自然地搭在沙发上，那位置，向来只放我的东西。
他皱着眉看我，厌恶地挥了挥手。
“你一身油烟味，呛到白月了！赶紧离远点，把抽油烟机开到最大！”
我没作声，默默打开了抽油烟机。
轰鸣声里，白月的声音更加清晰。
“哎呀，这是给小远炖的红烧肉吧？真香。”
“不过振南，你不是说你现在吃得清淡，闻着油腻就没胃口吗？”
她冲着小远眨眨眼睛，蹲下身子。
“小远，奶奶给你带了国外的巧克力，比这个红烧肉好吃多了。”
小远一把推开我递过去的碗，扑进白月怀里。
“谢谢白奶奶！我最喜欢你了！”
他回头，厌恶地冲我喊：
“你做的肉臭死了！我不吃！我要吃巧克力！”
顾振南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责备。
“跟你说过多少次，孩子口味淡，做得这么油腻给谁吃？”
“白月难得回来，你就不能做点能上台面的菜？”
我看着锅里那块为他特意挑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忽然觉得一阵反胃。
三十年来，他每次都把这道菜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要泡饭。
原来，不是他喜欢，只是我在他面前，连句真话都配不上。
我关掉火，解下围裙。
“不做了，手疼。”
顾振南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陈淑芬，你什么意思？白月第一天回国，你就要给我甩脸子？”
白月连忙上来打圆场，娇嗔地捶了顾振南一下。
“你干嘛这么凶，淑芬姐累了一天了，你还这么说她。”
她转向我，握住我的手，指尖冰凉。
“淑芬姐，你别生气，振南就是这个臭脾气，刀子嘴豆腐心。”
“我知道你最辛苦了，家里没你可不行。”
顾振南揉着白月打过的地方，露出一丝宠溺的笑。
眼神里，藏着无法言说的满足和窃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