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在旁边起哄。
“爸爸说，奶奶就是家里的保姆！”
顾振南看都没看我一眼，牵起白月的手，另一只手抱着小远。
“月儿，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私房菜，味道很像你当年最爱吃的那家。”
“走，小远，爷爷带你和白月奶奶出去吃好的。”
小远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
欢天喜地地抱着白月的腿。
“太好啦！白奶奶回来真好！比我奶奶在家好一万倍！”
白月看了看兴奋的孙子，又回头看了看我。
有些为难地打圆场：“小孩子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要不你换件衣服，跟我们一起去？”
“不用。”顾振南抢着回绝。
“她去了，我们谁都吃不痛快。”
我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这俨然真正的一家三口。
“你说得对，所以……”
“顾振南，我们离婚吧。”
第二章
我这话一说出口，客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顾振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得笑出了声。
“离婚？陈淑芬，你今年五十三了，不是二十三，你跟我提离婚？”
“就因为我跟白月多说了几句话？”
他一脸的不可理喻，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顾振南气得笑了起来。
那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远歪着头，天真地问。
“离婚是什么？是不是奶奶要走了，以后白奶奶就可以住我们家了？”
他拍着手跳起来。
“太好了！我喜欢白奶奶！奶奶快走，奶奶快走！”
三十年来，顾振南的冷言冷语，我早就习惯了。
可孙子的话，像一把生了锈的锥子，狠狠扎在我的心口上。
或许是看我脸色太难看，白月轻轻走过来，想握我的手。
“姐，你别难过，我没别的意思。”
“我就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和振南叙叙旧，我们只是老朋友，我也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
我躲开了白月的手。
脸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表情。
“用不着你来破坏。”
“这个家，本就不是我的。”
三十年前。
新婚夜，他醉得不省人事，却死死抱着我，一遍遍喊着白月的名字。
那一刻我全明白了。
我能嫁给厂长的儿子顾振南，不是因为我贤惠能干，
只是因为媒人说，我的眉眼，有三分像她。
白月，在他们爱得最热烈的时候，为了一个华侨身份，远嫁他乡。
成了顾振南触不可及的朱砂痣。
他不敢怨恨那个棒打鸳鸯的厂长父亲。
也不敢怨恨追求荣华富贵的白月。
于是，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这个“替代品”身上。
他从不动手，也懒得争吵。
只用三十年的漠视和挑剔，将我的婚姻寸寸凌迟。
我曾在无数个夜里，咬着被角哭泣。
可当我真的想放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医生说，我身子弱，这胎要是不要，以后可能就再也生不了。
公公婆婆更是放话，只要我生下这个孙子，
不仅把我那面临下岗的弟弟保下来，还提拔成车间主任。
为了孩子，为了娘家，为了所有人，
我忍。
忍到了儿子娶妻生子。
忍到了孙子小远都会指着我的鼻子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