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边角已经有些磨损，记录着我这三年来每一次为这个家精打细算的足迹。
为了攒够兑换按摩仪的积分，我甚至会在超市临打折的时段特意跑去买第二天的菜，会仔细对比哪些商品参与多倍积分。
这些，王浩从来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只会嗤之以鼻地笑一句小家子气。
他眼里只有他动辄上万的投资项目，怎么会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
可现在，他连这点蝇头小利都要顺手拿走，去换他的烟。
我捏着那张卡，指尖用力到泛白。
“找到了吗？”王浩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找到了。”我扬声应道，声音尽力维持平稳。深吸一口气，拿着卡走出房间。
婆婆已经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两碗鸡汤。
她把那碗明显鸡肉多、油水足的推给王浩。
另一碗汤多肉少的，放在她自己的位置旁边——那是我的位置。
“磨磨蹭蹭的，找个东西都这么慢。”婆婆瞥了我一眼，习惯性地数落，“快坐下吃饭，汤都快凉了。王浩忙了一天，早点吃完好休息。”
我沉默地把会员卡递给王浩。
他接过去，随手塞进裤兜里，看也没多看那卡一眼，仿佛那本就该是他的东西。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碗浓香的鸡汤上，拿起勺子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叹谓：“妈，您炖汤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喜欢就多喝点，明天我再给你炖。”婆婆脸上笑开了花，看向儿子眼神满是慈爱，转向我时则瞬间淡了下去，“小薇也喝啊，站着干什么？难道还要人请？”
我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送进嘴里。
鸡汤本该是鲜美的，此刻尝在嘴里，却只剩下咸涩和油腻，难以下咽。
“哦，对了，老婆，”王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边啃着鸡腿边说，“下周一我有个应酬，比较重要，需要带家属。你那天请个假，下午早点回来，跟我一起去。”
我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什么应酬？”
“跟几个潜在投资人吃饭，都是大老板。你打扮得体点，别给我丢人。”
他语气随意，“就穿上次我姐送你那条裙子吧，虽然颜色老气了点，但牌子还行，撑撑场面够了。”
那条裙子是他姐姐穿旧了不喜欢才给我的，尺码偏大，颜色暗沉，我一次都没穿过。
“我周一有个重要的项目总结会，可能请不了假。”我试图拒绝，那个会议关系到我的季度绩效考核。
婆婆立刻帮腔：“就是！男人在外打拼事业，女人不帮着撑场面还想拖后腿？浩子赚钱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你那工作不行就辞了，安心在家早点生个孩子才是正经事！”
又是这样。
每一次，只要我和王浩的意见稍有不合，婆婆总会第一时间跳出来，用她那套传统的观念来压制我。
而王浩，永远沉默地享受着这种偏袒，或者适时地添一把火。
过去三年，我无数次在这样的二对一中败下阵来，选择妥协。
我以为那是爱，是包容，是维护家庭和睦。
可现在，我知道不是了。
我看着眼前配合默契的母子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把我圈禁在他们设定好的角色里。
胃里的恶心感更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