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视频文件很少,大多是几秒十几秒的碎片,画面晃动,内容寻常:一片风景,一桌菜,模糊的笑脸……看起来像是很多家庭都会拍的普通记录。就在我快要放弃时,我点开了一个标注着奇怪符号的文件,像是星号与数字的组合,和其他的命名方式截然不同。视频加载了很久。画面亮了。出现的,是我自己的脸。背景就是这个家,好像是……储藏室?光线很暗,只有屏幕的光反射在我脸上。我的样子极其糟糕,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嘴唇干裂。我在哭。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滚落,眼神里是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我猛地捂住了嘴,才压住那声几乎冲口而出的惊叫。视频里的我,剧烈地喘息着,像是濒死的鱼。她(我)死死盯着镜头,声音压得极低,嘶哑,颤抖,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听着!不管你醒来看到、听到什么,别信!顾川……他在骗你!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他在用你做实验!观察你,记录你,在你身上测试他的什么狗屁理论!他给你吃药,监控你的一切!逃跑——听懂了吗?跑!离开这里!现在!趁你还……”话语在这里猛地顿住,视频里的我惊恐地转向画面外,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她猛地回头,脸上是彻底的绝望和慌乱。“他来了!藏好它!别相……”画面猛地一黑,中断了。最后几秒,我甚至听到了远处传来模糊的、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视频结束了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此刻惨白如纸、写满惊骇的脸。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又瞬间冻结。四肢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那个泪流满面、恐惧到扭曲的女人,是我。那个嘶哑着声音发出警告的,是我。实验……吃药……监控……逃跑……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试图撬开那坚硬的、每日被重置的空白的壳。剧烈的头痛毫无预兆地袭来,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想要涌现——苍白的灯光,冰冷的金属桌面,被束缚的窒息感,顾川戴着眼镜低头记录着什么的脸,毫无表情,眼神冷静得像在看一个物体……“啊……”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抱住了头。视频是真的。那个绝望的我是真的。每日的温柔是假的。复述的爱情故事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