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会还你的。”
萧珩还是没有说话。
我暗自思忖,是不是孩子的刺激太大了,他吓得还没回过神,根本没听到我说话?
可忽然间,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很没出息地扭过了头。
还是和从前一样。
从前,在我每次长篇大论却得不到回应时,我都会绕到萧珩面前,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萧珩当时还很难像一个正常人回应我。
但他总会摸摸我的头发,意思是我听到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我的手被牵起来,坐到了念念病床边的小榻上。
他拿出一管药膏,把我的手拉过来,一点一点涂在那些细细密密的裂口上。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生下孩子。”
“我和林知韵是合约婚姻,我们结婚只是为了帮她爸爸的公司暂时渡过难关,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不用还。”
他一句一句地回答我。
只是我没怎么听,眼泪又滴下来。
落在手背,感觉药效要大打折扣。
他伸出手想给我擦眼泪,可还未触碰就缩了回去,慌乱地去找纸巾。
“要还的,要还的。”我的心脏和胃剧烈抽搐起来:
“我欠你太多了。”
萧珩没有再和我继续这个话题。
他一点一点地把我的眼泪擦干,然后按照他说的那样,在第二天出现在医院,陪我一起将念念转移过去。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
但他一个也没有接,只是沉默地帮我忙上忙下,在女儿虚弱又疑惑的目光里微笑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谢谢叔叔。”念念乖乖道谢。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侧影,一直忙到下午,听完医生的治疗方案,他才说要暂时离开一下。
走之前,他用力地抱了我一秒,然后笑着和念念约定,会为她带一小块草莓蛋糕。
病房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我徒劳地想,现在的我和他,算什么呢?
一对决裂七年,却仍要被命运推向彼此的怨侣。
还是一个卑劣的乞丐,和一个喜欢以德报怨,乐善好施的赏赐者。
我怔怔地想了许久,直到日暮时分,病房的门被敲响。
萧珩的母亲站在门口,望着我,也望向病床上的女儿。
我瞬间警惕地站了起来。
6
“你不用这样提防我。”
走廊里,萧珩的母亲笑得有些苦涩:
“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还是会觉得林知韵更适合阿珩。”
“但我是真的不在乎,也不会再阻止你和他在一起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明显苍老许多的面孔,没有回答。
“当初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换了个话题,问: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阿珩的孩子,我也绝不会放任不管。”
“如果你和我说她病得这样重,我一定会……”
“萧夫人。”我打断了她。
“一个先心病的孩子,还是我为萧珩生下的孩子,不算拖累吗?”
“如果当时我生下孩子后就联系他,他会愿意做手术吗?”
萧母脸色一变。
她是个十分强势且独断专行的女人。
萧珩的父亲早年出轨另外成家,萧母受到严重刺激,对萧珩进行了堪称恐怖的管教约束,不容许他违逆母亲的任何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