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耳边则是医生的话。
他说念念的排异越来越严重了,如果熬不过这段时间,可能就再也……
我不敢听那些字眼,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快,那阵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南星,吸气,吸气——”
意识消退的前一秒,萧珩如梦境般出现在我的眼睛,抱着我,让我吸药。
而我挥开他的手,忽然跪在他的眼前,痛哭出声:
“剩下的四十万可以马上给我吗,明天等不了了,我今天就想给念念转院……”
“她是我的女儿,六岁了,你走后我和别人生的,可是她很乖很听话,我求求你……”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在颠三倒四地说些什么了,只是疯了一样地在求他。
而他用力地抱紧我,反复告诉我没事,让我放松。
“我有这方面的专家朋友,我现在就给他发消息,让他安排转院的事。”
“明天的婚礼取消了,我陪你去,你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别哭。”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我的脖颈,滚烫灼人。
总不会是萧珩的眼泪吧?
我怔怔地想着,直到一通电话响起,萧珩飞快地按下点了免提,放在我的面前,生怕我听不到那个足以让我安心的消息:
“已经说好了,明天让那个小朋友过来就行。”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不过有一点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小朋友不是你说的六岁。”
“医院发来的病历资料显示,她七岁了。”
5
“喂?萧珩,你在听吗?”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和萧珩却像两尊瞬间被凝固的冰雕,滑稽地定格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我艰难地咽下一口气,试图“补救”。
可是还没等我开口,手术室的灯就暗了。
我立刻冲过去,一边听着医生的话,一边跟着她往病房的方向走。
“这次是挺过去了,但是姜小姐,我还是建议如果有能力,可以转去市里更好的医院……”
我望着女儿微弱起伏的胸膛,握紧她的手,点了点头。
从前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憎恨自己的没用,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的神明身上。
可现在,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有人告诉我,明天我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偏偏那个人,是萧珩。
对了,萧珩。
我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见站在身后的萧珩。
他和我一起注视着念念,又看向了床头那张姓名卡。
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姜念。
还有出生年月。
我慢慢拢紧手,努力对他露出一个笑:
“我刚刚说错了。”
“念念是七岁了,你回去的时候我已经和……”
萧珩目光沉沉地凝睇着我,像一片低坠的乌云,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说不下去了。
“好吧,孩子是你的。”
我破罐破摔。
“分手的时候,没想到已经怀上了。”
“我挺喜欢孩子的,就生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明天的婚礼你照常办吧,现在取消,怎么像话。”
“转院的事我自己去办,只是对不起啊,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我揉搓着衣角,声音又哑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