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我们,那我也无颜活着!”
她提起裙摆就要往柱子上撞。
翟鹤明一把揽住她的腰,禁锢住她下一步动作。
“答应过兄长的我自会做到,只是还需留下善后,你们先走。”
“棠雪既已和他人私奔,你便是我唯一的妻。”
怎么死人还会有痛觉?
我摸着心脏的位置,那里已经空落落。
可那痛楚,却是实实在在地遍布全身。
他们走后,翟鹤明锁上门拉开书架后的暗格。
城防图原封不动地摆在里面。
他握着牛皮纸,来到我的院子。
2
翟鹤明把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后就一直养在这里。
他常常说,以后我出嫁了,这就是娘家。
哪曾想六年前他酒后我们意外有了那一夜。
庭院里有一棵枇杷树,我亲手种下的。
翟鹤明说,丰收之日便是我们团聚之时。
沈清凌早已重新把我散乱的尸骨埋进腥臭的土里。
他仰起头,攥着城防图的手暴起青筋。
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六年来不曾收到一封家书,原来你早就走了啊,你这个没有心肝的。”
不是的。
虽然我已经没有心了,但我一直在等你。
只要你现在低下头,就能看到我。
翟鹤明拧起眉,猛地踹粗大的树干。
“走了有种就别回来,我就当没养过你!”
我的身体也随着掉落的果实沉底。
抬起半透明的手掌捧住他的脸。
“对不起,如果当初我坚定一点不在大哥死后同意你兼祧两房,你现在能再娶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子,而不是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可惜,他再也听不见了。
门口的小厮跑进来,不敢看翟鹤明铁青的脸。
“将军,陛下召见。”
翟鹤明把城防图塞进衣袖里,剧烈的呼吸平稳下来。
皇帝从下看着他长大,如今他立了大功,更是欣赏不已。
“京城都在流传你家那个戏子跟车夫跑了的事,真是太不像话了,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娶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养在府里消遣还成。”
“不如,朕正式赐婚让你娶沈氏女为正妻,也算履行了你对兄长的承诺。”
他把城防图放到桌上,抱拳行礼。
“现臣上交城防图以示忠心,回京后的一切安排听陛下即可。”
翟鹤明啊,我让你蒙羞了吗?
哪怕是立了大功,也得成为京城权贵茶余饭后的谈资。
等待大婚的日子,翟鹤明都待在戏院。
台上女子白面红妆吱吱呀呀地唱着《梁山伯与祝英台》。
台下他的目光像淬了冰。
“唱的什么东西,难听!养的都是一群白吃食的吗?!”
“明日上朝我便向圣上请示遣散戏院!”
你连我最后存在过的痕迹都要抹杀吗?
当年我开口说第一句话,他就笑了。
“这孩子声音细,适合唱戏。”
从此以后十余载,我苦练唱腔。
因为我不想让他失望,可是······
我总是这样,成事不足,怪不得他说我笨。
沈清凌并没有搬去城北的府邸。
因为圣上赐婚,她以想陪伴夫君的理由留了下来。
就连晚上,她也躺床上等他。
翟鹤明回来后看到她明显顿了顿,随后也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