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着的血库。
6
签完协议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死了。
顾锦年满意地收起协议，眼中再无半点温情。
“很好。记住，三年时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每个月必须按时来医院。”
“如果你敢逃跑，我会找到你，让你付出比现在更惨的代价。”
他转身要走，我突然开口。
“顾锦年，我有个问题。”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把我当作过人？”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从来没有。”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雷击一样震在我心上。
“沈音，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我收留的孤儿，是我的附属品。”
“我对你好，是我的恩赐。我利用你，是你的荣幸。”
“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说完这些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我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房间里，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
在他心中，我从来就不是沈音。
我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可以随意使用和丢弃的工具。
7
第四次抽血后，我倒在了医院的走廊里。
路人围观，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伸出援手。
直到一个温暖的声音响起。
“让一让，我是医生。”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张俊朗的脸庞。
他看上去三十多岁，眉目间带着成熟男人的稳重。
“小姐，你严重贫血，需要立即输血治疗。”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春日的暖阳。
“我没钱。”我虚弱地说。
“先治病，钱的事情后面再说。”
他把我抱起来，走向急诊室。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个陌生人给予我的关怀，比顾锦年八年来的所谓恩情更让我感动。
“你叫什么名字？”
在病床上，我问这个救我的医生。
“顾明轩。”他笑着回答。
我愣住了。
顾明轩？
这个姓氏让我心头一震。
“你和顾锦年是什么关系？”
他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间。
“他是我外甥。怎么，你认识他？”
8
命运真是爱开玩笑。
我被顾锦年当作血奴，却被他舅舅救了。
“我是他的未婚妻。不过，现在应该说是前未婚妻了。”
我苦笑着说出这个事实。
顾明轩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那个混蛋又做了什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愤怒，显然对顾锦年的品行有所了解。
我把这几个月的遭遇告诉了他。
说到激动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三年的血奴协议，每个月八百毫升，他要把我抽干为止。”
顾明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个禽兽！”
他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别去。”我拉住了他。
“没用的，我已经签了协议。而且，我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顾明轩看着我，眼中有着深深的心疼。
“沈音，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因为我蠢。”我自嘲地笑着。
“我以为爱情可以感化一切，以为付出就有回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