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迷于未知
寒意,是刺骨的冰凉,将我混沌的意识猛然拽醒。
我睁开双眼,视野许久才适应眼前的昏暗。一股浓重的铁锈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味混合在一起,粗暴地灌入我的鼻腔。我躺在一张坚硬的板床上,粗糙的金属边缘硌着我的手臂。头顶是低矮的、布满污渍的金属天花板,几缕若有若无的昏光从不知名的光源渗下,勉强勾勒出这个狭小空间的轮廓。
我是谁?韩以南。但我为何在这里?记忆如同被撕碎的纸片,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和无法连接的声音。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自我的名字,以及此刻汹涌而来的、纯粹的不安。
我支撑着坐起身,金属床架发出痛苦的呻吟。环顾四周,这像是一间牢房,或许更糟。墙壁是冰冷的铁板,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的锈层,有些地方湿润反光,仿佛在缓慢地渗出某种体液。空气凝滞而冰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腥甜和腐朽的酸臭。
除了身下的床,房间里只有一张歪斜的金属桌,桌腿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过,扭曲变形。
我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了一口令人作呕的空气,开始搜索。桌子唯一的抽屉被卡死了,用力拉扯下,整个抽屉几乎散架。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把古旧的铜钥匙,匙柄上刻着一个清晰的数字“01”;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质地粗糙的纸张。
展开纸张,上面的图案让我的胃一阵抽搐。
那是一个用粗糙线条勾勒的生物,勉强具有人形,却被无数扭曲的钢筋刺穿躯体,如同一个可怖的针垫。它的双脚被沉重的铁链锁住,更令人悚然的是它的头部——完全被肮脏的、布满钉子的布料包裹,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只有一种无声的绝望和暴力凝固在纸上。图案下方,有几个潦草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字迹:“蒙蔽者…光…感知…”
纸的边缘粗糙,沾着些许暗褐色的污渍。我不愿去猜测那是什么。
这把“01”钥匙,是离开这里的唯一线索。我紧紧攥住它,冰凉的金属触感反而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心。门,就在床边,同样是厚重的金属材质,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锁孔。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咔哒”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如同惊雷。我推开门,门外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深不见底,仿佛巨兽张开的口。
几乎是本能地,我的手伸进口袋,竟然摸到了一个冰冷的手电筒。它为何在那里?我毫无印象,就像我无法记起自己如何来到此地。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疑虑,我按下开关。
一道苍白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一条狭窄的走廊。墙壁同样是锈迹斑斑的金属,地面湿滑,反射着幽光。手电光柱所及之处,能看到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般沿墙攀爬,有些接口处正缓慢地滴落着粘稠的、不明颜色的液体。
我小心翼翼地前进,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音。死寂中,只有我的呼吸和心跳在耳边轰鸣。
突然,我的脚踢到了一个空罐头。它撞击金属墙壁的刺耳声响,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这密闭空间里疯狂回荡。
“哐啷——!”
回声尚未消散,一声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就从走廊深处猛然炸开!紧接着,是沉重到让地面震颤的脚步声,以及一种尖锐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就像巨大的铁链被强行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