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曾经,我因为贫穷和饥饿在课堂上晕倒,是妙妙,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偷偷学会了熬粥,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可怜的自尊心。

梅姨熬的粥,味道很像,几乎可以乱真。

但终究不是她做的。

4.

嘎吱——嘎吱——

我又一次在凌晨两点准时惊醒,手里紧紧攥着又一缕头发。

第五次了,这个月第五次做这个梦。

但这次不同。

梦里的白雾中,我第一次看清了那个背对着我的人的侧面轮廓——是个女人,身材纤细,长发披肩。

我试着喊她,问她是谁。

可她就像雾一样,在我靠近的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崩溃像潮水一样淹没我。

这种被无形之物反复折磨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快要让我发疯。

烟和酒成了唯一的慰藉。

那晚,我在常去的酒吧喝得烂醉。

老陈搂着个姑娘找到我,把我拖到洗手间,用冷水狠狠冲我的脸。

「肖强!你这醉生梦死的给谁看,至于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吗?」老陈恨铁不成钢地骂着。

我瘫在湿漉漉的地上,像条濒死的鱼,抓住老陈的裤腿喃喃:「她不理我……老陈,她一个多月不理我了……她宁愿出差……都不肯理我……」

老陈把我拉起来,递给我一支烟:「妙妙是什么人你不知道?集团那么大摊子,遇到棘手的事脱不开身太正常了!她以前忙起来不也这样?你别自己吓自己。」

是啊,连和她一起长大的老陈都这么说。我还能怎么想?

被老陈搀回卡座,炫目的灯光、震耳的音乐、周围扭曲的笑脸,一切都让我恶心反胃。

路过装饰的镜面墙,我瞥见里面那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神情颓丧的男人。

心下一惊,这个男人是我????

恐慌瞬间攫住了我。

我猛地推开老陈,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逃也似的回了家。

不能让她看见我这副样子。

回家太晚,妙妙会担心的。

5.

宿醉头痛欲裂,但我还是习惯性地开车去了大学城那家老字号面馆。

妙妙最爱这家的招牌牛肉面。

即使她不在,我也会打包两份待会,一份放在她对面的位置,假装她还在。

提着打包盒出门时,我精神恍惚,脚下一滑,整碗面汤泼在一位路过的老人身上。

我连声道歉,手忙脚乱地想帮他擦拭,并提出赔偿。

老人很和善,摆摆手说没关系,只是看着我苍白的脸和浓重的黑眼圈,叹了口气:「年轻人,心事太重,做事才毛手毛脚。放宽心,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弯腰,帮我捡起刚才慌乱时掉落的皮夹。

一张照片从夹层里滑了出来——是我和妙妙在校园里的合影,那时我们笑得无忧无虑。

老人拿起照片端详了一会儿,指着妙妙:「这位是?」

「是我太太。」我回答。

「福缘深厚啊先生。」老人端详着照片,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您太太面相很好,善良贵气,只是……」

他话锋一顿,眉头微微皱起:「恕我冒昧,您太太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略通一点相术,观她气色,似有劫难隐匿之象。」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您……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