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肖总真是疼老婆。」众人恭维着,收了丰厚的红包高兴地走了。
关上门,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我一个人。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银白色的庞然大物,制冷机的低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容量很大,很好。
一边可以放满她喜欢的冰淇淋,另一边……可以放些别的。
我打开厨房那个常规冰箱的冷冻层,从深处拿出几包用真空袋密封好的、暗红色的肉块。
它们被冻得硬邦邦的,码放得整整齐齐。
这是我妈从老家托人捎来的,她亲手腌制的腊肉。「城里买的哪有自家做的香?」
电话里,她总是这么说。
我想接她来享福,她总说住不惯,城里像笼子。
我把这些肉块一一转移进新冰柜的右半区,和左半区那些色彩缤纷的冰淇淋隔开。
做完这一切,我竟出了一身薄汗。
泡个澡吧,我想。
浴缸放满热水,我躺进去,疲惫似乎稍稍缓解。
旁边放着一杯“红酒”,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宝石红色。
我晃着高脚杯,抿了一小口。
滋味醇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生命最原始的清甜。
我曾想过,如果把这一整杯倒入浴缸,看着那抹红色如何丝丝缕缕地晕染、扩散,直至将一池清水染成瑰丽又诡异的绯红,该是何等景象。
一定很美。
但也只是想想,妙妙不会喜欢的。
她不喜欢任何超出她掌控的“不整洁”。
3.
「咚咚咚!」
书房门被急促地敲响,打断我的工作思绪。
是梅姨。
她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大团湿漉漉、纠缠在一起的黑色发丝,脸色有些发白。
「先生……卫生间下水道又堵了,掏出来这么多……头发。」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瞥了一眼,心头莫名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最近压力大,掉头发厉害。清理掉就好了,梅姨。」
梅姨应了一声,却没走,双手在围裙上搓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事?」
「先生……我,我想预支半年的工资。」她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很小,「我儿子出国留学急用钱,他爸那个杀千刀的又赌输了,债主堵门……」
我想起来了,妙妙以前是提过,梅姨儿子成绩不错,她想资助一点。
但那是妙妙。
我叹了口气,语气为难:「梅姨,这不是小数目。而且家里的开支,尤其是大额支出,一向是妙妙在管。等她回来,我跟她说,行吗?」
「可是先生,太太她……」梅姨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消息了,这次出差也太久了点……」
我脸色一沉,打断她:「梅姨,做好你分内的事。主人家的事,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梅姨立刻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先生,我只是担心太太……」
我意识到语气重了,梅姨是看着妙妙长大的老佣人,情分不同。
我缓了缓语气:「妙妙只是出差,工作忙。等她回来,我会跟她商量你的事。放心吧。」
梅姨点点头,推来餐车,上面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山药粥。「先生,熬夜伤身,喝点粥吧。」
我看着那碗粥,恍惚了一下。